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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路寧知道,在周家遞出橄欖枝那一刻,一切都回不去了。
就算家裡人為了她選擇拒絕周家的幫助,可往後的餘生里,被生活壓垮的每一刻,她都會處在對家人的愧疚里,儘管誰都沒有錯。
她知道,選擇周承琛是最好的選擇了。
紀肖燃當然不能接受,但路寧就那麼站在那裡,他就投降了,她看起來那麼難過,像是快要被壓垮了。
路寧也並沒有給他任何緩衝的機會。
她回去就見了周承琛,然後一周後領證,月底結婚。
三年了,這是徐詩夏第二次見周承琛,和她腦海里想像的周承琛的形象大相逕庭。
一頓飯結束,起身的時候路寧似乎是怕他繼續牽她手,迅捷地站在徐詩夏旁邊,和他拉開一段距離。
周承琛神色無異,表情四平八穩,只是禮貌開口說送他們回去。
沒等路寧拒絕或者接受,他抬腕看表,又說了句:「順路。」
把她的話堵回去了。
很短暫的路程,路寧一句話也沒說,一下車,更是匆匆說了再見轉頭就拉著徐詩夏走,明確的劃清界限的態度。
周承琛卻仿佛裝作看不懂她的意圖,車窗降到底,他側頭叫住她:「寧寧。」
路寧閉了閉眼,整張臉都變得皺巴巴的,回頭的時候仿佛就要脫口而出:你到底能不能放過我?
可開口卻是溫和一句:「怎麼了?」
她並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周承琛伸出的那隻援手,解決了路家大部分的問題,甚至稱得上力挽狂瀾,而那時路家的緊急程度,哪怕是她平白中一個億的彩票恐怕都來不得解決,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卻難,這場婚姻的付出,本來就是不對等的。
她沒有資格叫屈。
周承琛清晰地看出她表情的變化,那種不情願但又不得不應付的姿態。
其實這三年裡,時時都能看見。
她是不是個合格的太太不知道,但絕對是個合格的演員。
他並不在意她是否是裝的,這場婚姻他得到了他想得到,她也得到了她需要的。除此之外,情分上他也並不虧欠她什麼,那天他說:「如果你實在不適應,我可以放你自由。」
現在看來,其實不過是一句帶著試探的氣話。
他不認為自己婚內三年的付出分毫不值。
可從那時到現在,她所有的反應,竟真的從她身上看到了分文不值四個字。
她迫不及待要逃開的樣子,真是刺眼得很。
倏忽,他收回目光,側臉冷峻異常,把多餘的溫情都收起來,免得釋放出去也得不到半點青睞。
實在諷刺。
「車庫裡的車我明天讓司機開過來一輛給你,或者你想要哪一輛,跟老孟交代一聲。」他說完,車窗就緩慢升起。
確實,那輛保時捷被撞壞了,她確實需要一輛代步的車,只是連她自己都忽視了。
他一向做事周到。
路寧為自己一路上賭氣般的行為感到一絲愧疚。
儘管她其實自己可以去買一輛車,但這種被關照的心情,讓她想起剛結婚那會兒,那時全家人都對家裡的狀況感到萬分揪心,每天睜開眼就是各種不幸的消息。
哪怕是好消息也會很快變成壞消息,腦子裡的弦始終繃著。
直到周承琛接手,他說過最多的話大概就是:「我來解決。」
從那之後,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和對他由衷的感激,她始終記在心裡。
即便是要分開,她也希望他們是體面分別的。
她不應該這麼對他。
「好……謝謝。」車窗已經完全升起,但她還是說了句,「路上小心。」
車上周承琛閉著眼靠在那裡,並沒有覺得開心,腦海里反覆回播她轉身時眉眼從厭倦到偽裝溫和的變化。
然後倏忽仰頭閉上眼,喉結上下滾動片刻,一把扯掉了領帶。
第4章
路寧和周承琛之間氣氛太詭異。
回去各自忙完,洗漱完趴在床上,徐詩夏才盤問:「感覺他對你還不錯,你對他也不排斥,剛看你倆手牽手我人都傻了。所以到底為什麼突然要離婚。」
早幾天得知她要離婚,她恨不得拍手稱快,滿腦子都是豪門恩怨,齷齪齟齬,儘管她說沒什麼具體矛盾,只當她不想提傷心事,腦補她不知經歷了多少心酸苦楚,滿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