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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也不必做戏了,‘竖子可恨’,朕早懂。”宋括诡笑着盯着放下袖面的纪太后一脸的谄笑,不觉心中大快,多年压抑的闷气,如果早知道只言片语便可稍畅,何必忍如此之多年!
“皇上今儿是要与哀家摊开来讲?”
“有何不可?”
纪太后冷笑一阵:“皇上今儿怎如此沉不住气,为君可不得如此浮躁,败绩之象啊。”
宋括站起身,面容冷肃:“败绩!朕这一生绝不容许这两字,太后多虑了。收起这副谆谆教诲的假惺之态,好好想想怎么为你儿子收尸吧!”
纪太后依旧靠着牡丹绣花引枕,面上表情镇定,嫣然笑着:“不知皇上还记得枯木禅师所作佛法‘左手得来右手用’。”风从大敞的殿门灌入,重纱飞扬,那一瞬间,宋括觉得明明几步的距离,他却和面前的妇人相隔几万里,摸不透那人脸上嫣然笑意:“问:‘心生则法生,心灭则法灭。只如心法双忘时,生灭在什么处?’师曰:‘左手得来右手用’。”
宋括轻蔑一眼:“看来当年枯木禅师的佛法倒给了太后不少启示啊!”当年,纪太后谋划逼宫,却不想被枯木禅师压制而下,逼宫不成,反而被迫交出但是朝政大权,之后,枯木禅师便以佛法点拨太后,望其放下欲念。如今受教者反而在施教,说来可笑。
“得失不一,任意处置。眼看满手富贵,其实水中镜月,相反,做无一物,未必寿待枯骨。”言罢,极具挑衅的眼神对上宋括微愠的眼。
“感人呐!”宋括停顿许久后,拍掌叫着:“太后果真爱子深切啊,母兽护雏啊,可是谁想一个这么爱自己孩儿的母后竟然对刚出生的公主下得了手,任她只睁开眼未来得及吸一口母|乳,便被自己的亲身母亲送进火海。”只消一刻的停顿,他便知道纪太后平静脸色下的异动,他知道他捉住她的痛处。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是件美好的事情。“又或者,女儿就注定得死,儿子就注定成为夺宫的工具,说到底太后真正爱护过自己的一双孩儿吗!”
阵阵脸色青白,纪太后咽下几口唾沫,目光哀伤,表情尽量如常:“那是吾儿的劫数,哀家怨不得何人,要怨就怨为何生在帝王家。”
宋括狂笑,身影晃动厉害:“帝王家!好!好个纪太后,难道你不曾午夜梦回,梦到那个白瓷般粉娃儿哭着哀求你不要送她进火海吗?难道你不曾听见她咿呀学语地唤你一声‘母后’,你的心不会一阵抽痛吗?稚子无辜,虎毒还不食子,你却亲手将你的女儿推进火海。明知道宋逸出征只有死一条路,你还是义无反顾地将他推向了战场,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啊!”宋括抓狂着,双手乱挥,双目怒火:“九岁前,朕一直以为是朕做的不好够,所以你才只疼惜宋逸,朕拼命学习帝王权术,拼命去讨你的欢心,谁知却听到你要废朕,让宋逸取而代之的话。那一刻朕失望了,却并未绝望。直到你朗朗脱口,公主换皇子,朕才懂朕一直就是个认杀母仇人做母的傻瓜!”
“哈哈……”回答宋括的只有纪太后响亮的笑声。紧闭的双目任谁也看不见眼角的微凉。二十年前的冤孽啊!
“宋逸归来,希望你们一家三口在地府相聚时,你的一双儿女不会弃你而去!”宋括邪笑着,双目说不出的阴寒。
“难为皇上忍了十多年,可是依据沈妃之子的身份皇上天真以为皇位稳坐?”纪太后幽然而视:“因果早定啊!”
“住嘴!”宋括挥斥:“你凭什么说因果早定,你做的孽你的一双孩儿就是你的果!朕要你亲眼看着你的爱子死于城墙之下,以报我母后葬身火海之仇!”说罢,甩袖而离。阵阵袖摆风吹动云纱,却难以吹起纱面,榻中美妇双眼朦胧,分不清是云纱太过缭乱,还是真的听到了那个白瓷般的粉娃儿声声“母后”……
二十多年前,先帝的宠妃并不是她,而是一个如荷花般的女子,沈玉。她们同时进宫,然而沈玉却先得宠,一月之内竟封为妃,那是任何采女所未获有的殊荣,甚至娘娘们的晋封也未曾有过一个月直跳三级。但是沈玉凭借自己的美色做到了,当然锋芒过露,一时间也使沈玉自己成为了后宫的箭靶,人人恨不得剥其皮教其再也迷惑不了皇上。也或许,后宫的尔虞我诈本就无法让这个清荷般的女子适应,受封为贵妃后三月,皇上便不再到芙蓉殿留宿。她瞄准了那个机会,一幅清荷落水美人图成功让皇上关注到了她。当晚,皇上便要她侍寝。一服五石散便让君临天下的王成为她的男人。恃宠而骄,从小就被手握兵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