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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双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那双眸子干净清澈的如天山雪水、石上清泉,此刻却偏又让人觉得深幽难测。
良久,黄芩道:“韩若壁,目前为止我仍是看不透你来此的目的。似你这种人物不该会相信‘张士诚宝臧’的无稽传言,更不会因为一句传言而跑来高邮。你的每句话,我想要相信,偏偏又不敢相信。”停顿了一下,他微微皱眉,问道:“有没有一种法子,可令我信你?”
这话他是在问韩若壁,更是在问他自己。
这么近的距离,韩若壁被瞧得心潮起伏,思绪迷离。
也许,是上天注定他要被眼前的这双眸子种下蛊,施了魔。他似是听不见黄芩的发问,只轻声叹道:“真想你能这么一直看着我。”
黄芩问道:“你真这么想?”
韩若壁应道:“当然。”
黄芩哈哈一笑,道:“那好,就如你所愿。从现在起,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你无论做什么事都有我陪着……”
韩若壁闻听,三魂荡荡,七魄悠悠,“啊?”了一声,震在当场。
黄芩继续道:“直到你离开高邮为止。”
韩若壁哪里料到偶然的相遇,随便地搭讪会导致如此这般,面色几度变换,心下忽尔苦恼,忽尔欢愉,也不知是该懊恼,还是该开心。最后,他苦着脸道:“你何必如此?”
黄芩的表情倒象是轻松了不少,回道:“因为只有这法子,才能确保你不会在这里兴风作浪,也才能让我信你。”
韩若壁苦笑道:“敢问黄捕头,如厕、洗浴你也陪着?”
黄芩淡淡道:“这不正遂了你的心愿吗。怎么,不乐意了?”
韩若壁长叹一声,道:“我荣幸之至。”下一瞬间,他“哎”了一声,忽然抬手一指前方,道:“我的小船飘远了,待追来再与你闲话。”说话间,他已撇下对面人,施展轻功,斜斜弹射向自己缓缓飘远的小舟。
他此刻离舟的速度比起刚才上舟时要迅捷上了数倍。
黄芩微微一笑,心知韩若壁追回小舟是假,起了逃脱之心是真。此念闪过,他迅急飞身而起,飞花扑蝶般跟进,如附骨之疽般紧贴在韩若壁身后。是以,待韩若壁在他的小舟上落定时,黄芩也跟着落了地。
韩若壁回头问道:“你真的寸步不离?”
黄芩笑道:“我就一直看着你。”
韩若壁皱眉道:“莫要戏弄我,我也有正经事要做。”
黄芩笑道:“打捞张士诚的宝贝是正经事,你尽管做,只要不为非作歹,全当没有我这个人。”
韩若壁望了眼远处黄芩的小舟,道:“那船、那蒿,你都不要了?”
黄芩点头道:“比起你来,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韩若壁也没了主意,望了眼天上渐渐升起的银盘圆月,长叹一声,垂头丧气道:“天色不早,我该回客栈睡下了。”
黄芩想了想,道:“一起吧。”
韩若壁瞪了他半晌,却见他始终一脸严肃,不似故弄玄虚,终于长叹一声,操起船蒿,再不多言。
二人同驾一叶小舟返程而去。
高邮州最好的客栈叫“迎来送往”。
迎来送往里有间最贵的厢房叫“妙不可言”。
妙不可言里有张最大的床榻。
妙不可言只所以叫“妙不可言”正是因为这张床榻。
这张床榻极其少见,形状是特别的圆形,直径八尺,全部以山羊皮制成,内里灌注满清水,其重无比,看起来就象是个巨型的山羊皮水袋。它是多年前“迎来送往”的主人在波斯国辛苦觅得后,又费尽心思,动用大量人力、物力弄回来的。
象韩若壁这么喜欢享受的人自然要吃好、穿好、住好,才能活得好,如此特别的“妙不可言”他自然绝不能错过。是以,他在高邮的落脚处便选在了这间叫作“妙不可言”的厢房内。每当他一个人四仰八叉地睡在那张山羊皮的水床上时,便觉得实在是妙不可言。
可现在,还是睡在同一张水床上,韩若壁却不但不觉得妙不可言,而且浑身都好象长满了刺般极不自在。
因为他身边合衣睡着另外一个男人。
黄芩。
黄芩就象之前约定好的,侧着身子,睁着眼睛,警惕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当真是一直在“看”着韩若壁。
韩若壁觉得极不自在不是因为他的注视,相反,那种注视对他而言是一种享受,更是一种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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