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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的马车,让人驾走,先行回宫。
苏珏也不在意苏琛的傲慢,瞧了眼马车绝尘而去,便转身让衙役们起身,走向张夙问道:“怎不见阿离?”
张夙作了个揖:“三皇子莫怪大人怠慢,大人只公务缠身,一时脱不开身。”
苏珏勾了勾唇畔,笑得有些邪魅,恐怕阿离是不想见苏琛罢了:“他现在何处?”
“案房。”
偏府衙里的案房,这里是存放一些案件卷宗的地方。平日夜离审完案子,都会到这边来整理下上午所置的案卷,再稍作些休息会。
花了早上的时间迅速处理完公务,夜离吃了午饭,便利用午休的时候,在张夙的园子里砍了些竹子过来。此时他正卷着黑袖,用他爹留给他的,也是先皇赐给夜家“斩污秽,正清风”的虹渊剑,在那砍竹子。竹子被砍成细条条的,夜离的摸样也甚是专注。
细瞧,他旁边还放着一摞纸,浸在脚边木桶的桐油里;木桶边靠着把坏了的花油伞,正是昨日他揍那群欺辱妃城雪的锦衣校尉时,不小心摔了一人所砸坏的伞。
苏珏来时便见他握着他素来宝贝的虹渊在削竹子,顿在门口,眼角抽了两下。
“你在做什么?”苏珏走过去问。
夜离削竹子的动作顿住,见苏珏来了,待想收起东西来,发现他凤目里闪着一丝笑意,便也放弃了。
“做伞。”
苏珏挑了挑眉梢,伸手拿起木桶边那把砸坏的花油伞,转着揶揄道:“呵,我怎不知你还会做伞了?”
夜离两手利索地支着伞架,那动作熟练的好似,他就是做这门手艺来糊口的:“我爹教的。”
他娘本是京城里的富家小姐,嫁给他爹夜闻之前,穿得是绫罗绸缎,吃得是山珍羞味;嫁给爹之后,穿得是粗布罗襟,吃的是青菜豆腐。
每次,娘带他归宁,舅舅那边的人常说娘变得“朴素”地不像话。唯一不变的是,娘嫁前也是极其喜欢花伞的,但凡出门,总是很喜欢带着把花伞,遮阳避雨。
爹是个喜欢和娘说反话的人,口里虽常说她娇气,不好养。但背地里,常拉着他一同偷偷地给娘糊伞,还说,“你娘撑伞的时候,是最美的,爹对不起她,没给她锦衣玉食,绫罗绸缎,让娘家人瞧不起她,阿离,你以后找女人也要找个喜欢撑伞的,撑伞的都是好女人。”
想到他爹的话,夜离冷目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他爹的逻辑他不敢苟同,不过她娘在爹心里,一定是那最好的女人。
只是,好景不长,十岁那年,爹办案出事了。
那会,他记得他娘还拉着他手说:“阿离,等你爹回来,娘得要他重新糊把新伞,你瞧娘手上这把已经过时了,哎,他怎还不回来哩,秋天都来了,娘好忧郁……”
爹没有回来,等来是他的死讯。
娘那样的女子……夜离觉得这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到了。那时,她没哭也没闹,只把爹好好安葬,一切妥当之后,把他叫到跟前问了两个问题。
一个是:“离儿,你愿不愿意去舅舅家?”他那时才十岁,可已是知喜恶的年纪,爹不喜欢舅舅的贪婪,他也不喜,摇头不愿。
另一个是:“那你可不可以照顾好自己?”问出这句话后,娘哭的很凶,他吓住了,记得爹说过不能欺负娘,让她哭,不然要罚他打板子。他怕爹罚,已忘了他已经没爹了,只忙着帮娘擦泪,告诉她:“离儿能照顾好自己,还能好好照顾好娘。”
真不该说那句话的……长大了以后,才明白娘当初为什么那么问。
隔天,她便打着那把过时的花伞,饮毒,死在爹爹坟前。
苏珏见夜离神色过于沉静,驾伞的动作也停了停,想他许是又想起他爹娘的事:他从小什么心事都喜欢藏心里,性子又冷酷地不愿表现出来,苏珏有时真怕他憋出病来。
苏珏将骨扇轻放在桌上,过去拿了根稍粗的竹子挑了挑那桐油纸,见也泡得差不多了,便说:“这纸,我拿出去晒一晒。”
夜离回了神,抬头看了眼,见苏珏凤目里不放心的目光,怔了下,便恢复常色:“好。”
午后的阳光透着些倦懒,许是风尘的缘故,辗转着些清色的雾濛。
两个无论相貌,还是气质,扎在人堆都出色斐然的男人便在案房,廊上做起了手工活。
夜离安静地做伞,糊伞;苏珏晒了会桐油纸,问了问他案情的事,夜离将他的一些推断,还有沈云扬和柯佳放在怡红楼做“间谍”的事告知给苏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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