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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温很适宜,四周的纱幔放下,天地间,仿佛只剩她一人。
倘真只剩她一人,是不会更好呢?
不,不会。
深深吸进一口气,她将半张小脸都浸入木桶,这样,才能让眼底的热气哪怕流下,都不会留下痕迹。
不知为什么,哪怕,他对她说信他,可,临到洛州,她真的很怕,怕自己真的就是奕茗,也怕,她最终的结果,仅能随觞帝去往那不可知的国度。
不,不,不!
她不是奕茗,她不是!
温水在脸颊漾过,有点滴的东西,便也溅落进温水内,须臾,除了她的手用力抱住膝盖,再无迹可寻。
木质的回廊外,响起轻轻的步子声,因为是木制的,是以,即便脚步再轻,这声音都很清晰。
一袭雪色的袍子径直让随行的宫人,候在殿门外,随后,步入殿内,宫人在他入内后,复关阖上殿门。
坤国准备的殿宇,一应物什自然是齐全的,而他素来,对日常的用度并无挑剔,对于殿宇的安全,就目前来说,显然也是能放心的。
步入殿内,目可及处,在雪色纱幔的那端,能瞧见有沐浴的木捅,还有袅袅的白色蒸汽,以及外面放置得叠放整齐的雪色中衣,显见宫人已然准备好了香汤沐浴。
于是,他径直朝木捅走去。
想不到,坤国宫人果然是设想得周到。
连日来的水路,确实让人累得紧,若有温水解乏是不错的。
只将外面的纱袍褪去,掀开重重纱幔,雪样的纱幔在他的指尖纷纷飘落,再掩不去平台上的旖旎景致,掩不去天地一色的浩瀚,也掩不去木桶内那一抹莹白的胴体——
他一惊,脚步下意识的一滞,木桶内的人儿仿佛也觉察到什么,茫然地抬起本来半浸在水里的粉脸,接着,她那双倾世眸子里的神情是惊愕,乃至愠意的。
是她。
竟然是她!
想不到,坤帝倒是慷慨得很,虽没有在行宫前相候,却在尚未议定任何条约前,就将她送了过来。
而刚刚,坤国的一名自称邓公公的管事太监,除了引他来这,还说一切都布置好了,希望他能满意。
何止满意,简直是惊讶。
毕竟,两国邦交,他不能先命宫人进殿查看周详,只能由坤宫的邓公公引着来到这。
想不到,她却早在里面,并且,宽衣解带地,在这木桶内。
眉心蹙紧,他没有启唇,源于瞧得清楚她眼底不可忽略的愠意,难道是说,坤帝没有得到她的允许,便做出这样的事?
这抹愠意突然让他很不悦起来。
“你——出去!”她显然是受了惊吓,不仅简单的三个字说得断断续续,本来苍白的小脸更见惨白,她的手从膝盖上反捂住自个的肩膀,嘴唇哆嗦着,眼晴里除了愠意,更有戒备。
“奕茗,朕会出去,但在这之前,朕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他终是问出这句。
听他的自称,蒹葭忽然意识到,他是谁。
是觞帝?
她只听说过,却没有见过的觞帝。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他,难道说,是奕翾把她引到这来?
奕翾?
但万一,这是西陵夙的意思呢?
呵,这个自问,很蠢。
她来这,本就是按着觞帝的要求,让西陵夙将她还过去,既然觞帝抵达,西陵夙将她一早送了过来也无可厚非。
西陵夙口中的‘信’,或许,并不是她领会的那样。
而西陵夙身为一国帝君,怎会亲自下这种口谕,那奕翾不啻就是最好的假手之人。
这样才能解释,为何,她身边的宫女理该在股外候着,却是让觞帝这般地进来,都无通禀,除非是都被遣走的缘故。
所以,让她怎么回答他呢?
心,骤然攫紧,闷得难受,唇边泛过苦笑,觞帝问出这句话,已然得体地回过身去,等着她的答案。
“觞帝?那我可以先问您,为什么要修那封国书吗?”
既如此,还不如这么问,假若说,她真是奕茗,为何隔了三年,觞帝才会想到要来寻她。
过往的一切,她都不知道,而现在开始,这趟洛州之行,除了所谓的帝君会盟,隐含的,还有她的真正的身世罢。
“朕做不到再让你陌上花开,缓缓归。”筋帝轻启唇,只这一句话,悠远地传来。
这句词原来的出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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