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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的可能,属下以为,兰珠此番在京中出现,绝非巧合。”
四周一瞬的静谧过后,成斐无波无折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原本佐枢对寐儿的调查止在了穷苦姑娘般琪那个名字上,却有一次他去华月楼时,瞥见寐儿敬酒时,无意间用举杯的那只手的小指指甲勾起酒水,朝地上撒了三下。
不过是发生在转瞬之中的习惯性的动作,与人碰过酒杯不经意便做了,甚至像不小心指尖沾到酒水将其甩掉一样正常,成斐却在与人敬过酒之后的寐儿眼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而后她的眸底,又隐约有掩饰和怅然一闪而过。
成斐忽地想起,女子宴饮前洒酒三滴以敬地神,是北狄的上层中人才有的规矩。
那晚后他便暗暗留了一层心,不曾想从这个疆外舞姬身上,竟牵出了呼衍与兰氏两大贵姓氏族。
第33章 虚情(三更)
只是这件事与潜入陈中的北狄细作有无联系; 还需再静待看看。
成斐思忖片刻,转身回了书房。
夜色如水般幽幽沉下来,二更的敲更声余音渐消; 成斐放下笔; 撤身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
夜里不见有一丝风吹过; 静谧房中烛火熠熠,只偶尔可闻几声窗外春虫的窸窣脆鸣; 灯光暖黄的书房中; 无端又添了几分寂凉。
案角烛台上的火苗突然微微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了。
成斐睁开眼,却瞧见苏阆不知何时潜了进来; 漆黑的眸子里映着明晰的光点,正一手扒着门框往房里瞧。
大晚上的,来就来罢,怎么还把自己弄得跟做贼似的。
成斐失笑; 直起身轻咳了一声。
苏阆遽然回神,正对上他的眼,门里门外两个人一时四目相望; 辰光好似静止了那么一瞬,半晌,成斐笑道:“在那愣着做什么,还不进来。”
苏阆也回之一笑; 旋身进屋,反手将房门带上,朝他走了过去。
成斐起身拿了个空杯子,给她续了盏温水:“你来怎么不提前让人通报一声,书房里什么都没有,要我去给你寻些点心么?”
苏阆摇头,仰首将水灌的干净,浇润了行将冒烟的嗓子,才道:“不用麻烦,我回来的晚,看院中灯火全灭了,只有你这里还亮着,怕没的惊动了人,就悄悄自己进来了,”她说着,又伸手去捞放在案角的茶壶,半开玩笑似的道,“泓学院虽说不是什么机密要地,门禁也该重视着些,我刚才翻进来的毫无技术难度。”
成斐唇角边投下些许笑意阴影,十分恳然的应了。
你当功夫好些就能翻泓学院的墙头呢,换个人试试。
苏阆喝完第二杯,一路疾行的微促呼吸也缓和下来,抹了把嘴道:“我才从京外回来,险些没赶上关城门的时辰。”
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往成斐跟前一推,“诺,今天赶的倒巧,先前你同我说过的杨度支的手下,在会馆又露了一回脸,我想这要等到下回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就在馆中伏了些时辰,才进酉时,见他揣了什么东西,匆匆往城外去了,要暗地交通,消息得递到京外去才能往北传,我揣度着莫不是在城外有什么交接的去处,就跟了上去。”
成斐将叠的整齐的纸展开,其上墨迹弯绕潦草,中间还像有一块像是不慎滴落而洇开的黑点,依稀可以辨别出来是幅路线图。
苏阆不大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描的仓促了些,不过那地儿实在偏僻,七拐八绕的,若非我识路的本事不差,今天估计就被关在城外头了,你凑合看吧。”
成斐盯着纸上歪歪曲曲扭成一团疑似蚯蚓打架的几条墨线看了半晌,突然觉得眼前这姑娘很有写意派的天赋。
苏阆满含期待的瞧着他,眨了眨眼:“这个地方你知道吗?”
成斐:“我……”
苏阆突然打断他:“罢了,被我跟着的那个人走的也磕磕绊绊,估计也是第一次,你自然不知道。”
成斐眉宇间神色一松。
苏阆转了转手中瓷盏,眼睛落在杯口的精致纹路上,又道:“一是怕打草惊蛇,二则也担心一时冲动抓错了人,是以我见他进了门就回来了。”
成斐点头:“正好探子新得了消息,杨度支的王管家正准备着三日后乔装出京,你说他的去处和你今日发现的地方可有关联?”
苏阆挑眉:“嘿,这次怎么不用暗卒了,派亲信去多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