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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震抬了抬眼眸,道:“算了,她若是喜欢,就让她多待一会儿吧。去跟她身边那个忠心耿耿的小丫头说一声,盯好了,正餐和加餐一顿也不许少。还有不许商洛甫出宫去,就住在太医院里候着,随传随到。”
虽说人心本就生得偏,但同是自己的女人与孩子,能偏心偏成韩震这样的世间也不多见。
陈福是见得惯了,倒不觉得如何惊讶,只安安心心地按照皇帝的吩咐办事去了。
却不想,德妃这一胎生得异常艰难,从大清早一直等到日头偏西,也没等到孩子落地。
太后面色越来越是难看,后来更是干脆一言不发地去了小佛堂念经。
正殿里,巧茗、巧芙、淑妃、骆宝林、柳美人五个,连同她们各自身边伺候的宫女们,都是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下,连带今日在慈宁宫轮值的宫人,一个屋子里二十几个人,竟然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好在还有巧茗这个孕妇,她的膳食是一刻也不能耽搁的,又没有她一个人吃叫旁人都坐在旁边干看着的道理,所以大家都沾了光,除了在佛堂里念经,为求诚心刻意不吃的太后之外,谁也不曾亏了嘴。
这会儿用过了晚膳,几人从偏殿回到正殿,又坐回原位继续等候。
宫人们依序奉上了消食的酸梅汤和山楂金糕。
吃得饱了,人便比较放松,偶尔也会相互交谈几句,气氛一时不像之前那样紧绷。
巧芙喝了几口热乎乎的酸梅汤,掩着唇微微打了个哈欠。
她本不大爱吃酸的,已将一盘糕点都倒给了孕中嗜吃酸物的巧茗,这会儿为了提神,只能厚着脸皮又从她盘子里捞了一块回来。
巧茗见了也只微微一笑,并不当做一回事。
一时柳美人与骆宝林说得热闹起来,巧芙便轻声哼起了小曲儿。
她声音极小,除了与她坐的最近,只隔了一张小桌的巧茗,旁的人根本都不曾听到声响。
巧茗起先也不大在意,越听却越觉那曲调熟悉,忍不住偏侧了臻首,留心倾听,于是两句唱词清晰入耳:“孤女泪尽红尘里,故园凋落已成灰。”
她惊讶地张大了眼睛,手中拿着的,咬过一口的山楂金糕“啪”一声掉在桌上。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巧芙玩笑道,“还是吃东西噎着了?”
巧茗摇头,待阿茸将桌上的糕点渣子收拾好退开去,便冲着巧芙轻声吟了后面两句词:“唯有城东龙藏浦,春风不改旧时波。”
巧芙惊得困意顿时消弭。
两人心中俱是一般念头:这是当初在教坊司时自己与巧芙(巧茗)一起谱的曲、填的词,她怎么会知道?
然而还不待她们谁先开口说些什么,门外已响起太监通报的声音:“皇上驾到。”
众女连忙起身跪下迎接圣驾。
韩震进殿来,先从低着头的一堆人里准确无误的找出巧茗,拉了她起身随他一起到榻上坐好,这才记起叫地上那些人平身归坐。
之后,更是当旁的人根本不存在,既不看她们,也不与之交谈,只管对着巧茗嘘寒问暖。
“今日都吃了些什么?”
“在这儿坐了一天,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天晚了,要不要回去歇歇,要不要加衣?”
……
哪里像皇帝对着嫔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下朝回家的孝子对着母亲。
可是,韩震却觉得自己已经很收敛了,他都碍着人多,没有把巧茗抱在怀里……
却不知,饶是这般,也看得底下坐着的人都红了眼。
柳美人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和巧茗的梁子早就结下了,嫉妒得最是不加掩饰,瞪着眼,咬着牙,手中丝帕绞得已然成了麻花。
骆宝林心中有点发酸,她对皇上没什么情谊,但自从入宫来还没机会进幸,却总是眼瞧着端妃受尽宠爱的模样,换了谁心里也难免有些不舒服。
淑妃还是那个楚楚可怜的样子,只是眼睛里蒙了水汽,说嫉妒么,面子上看不出来,倒更像是个被丈夫当面冷落,受尽了委屈的妻子。
也只有巧芙心思不在这事儿上,她半垂着头,一忽儿瞟一眼巧茗,只觉得事情若当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也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这万万不可能!
巧茗也是一般,别说她此刻本就没有心思与韩震腻歪,就算有,当着这么多人,又怎么好意思呢。
她只管红着脸把手往回抽,可韩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