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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火急火火地来到了天布家,天布和磨子在家吃巴瓜,一拳头把瓜砸开,两人把瓜吃了,也把瓜里的瓤都吃了,不吐一颗籽。灶火说:这是啥事么,好像毛主席是他们的毛主席了?!磨子拉灶火坐下,说:我和天布正说这事的。灶火说:咱每次都晚人家一步,你们当头儿的得想个法子呀,要这样下去,长人家志气,灭咱们威风,怎么发动群众,争取群众?天布说:你去把守灯给我叫来。灶火说:四类分子都是死老虎,你就是把他批上十回八回顶个屁用!天布有些生气,说:你只管给我叫去!灶火到守灯家,守灯在炕上睡着,叫来了,天布说:守灯你干啥哩?守灯说:我检讨罪行哩。灶火说:你睡在炕上检讨哩?!守灯说:我没睡着,在心里检讨着罪行,想着怎么重新做人呀。天布说:那好,既然要重新做人,那我问你窑封后,窑上还有多少瓷货?守灯说:当时窑上有一批货,后来都转到窑神庙了。天布说:榔头队动不动就去镇上县上开会哩,联络哩,买笔墨纸张又买炸药呀,还买了毛主席石膏塑像,他霸槽的行头也越穿越新,他们哪儿有的钱?没等天布说完,灶火就说:对对对,他们是把瓷货卖了是不是?守灯说:这话我可不敢说。灶火手指着守灯:你为啥不敢说,霸槽给你分钱了?你是榔头队的?守灯说:你把手挪开,不小心我撞了,你又说我故意的。天布就让灶火坐下,对守灯说:在窑神庙的瓷货有账,从窑上后转去的瓷货他们就可能没入账,那有多少货,你得列个清单,有上千件吧?守灯说:这倒没有那么多。灶火又说:你就写八百件。守灯说:我不能说瞎话,我说了,榔头队还不整死我!天布说:他敢?你是红大刀的人他敢?!守灯说:我是红大刀的?我这瞎瞎膏药,你能往红大刀上贴?天布说:要你重新做人嘛!守灯说:我一直要重新做人的。天布说:需要你配合时,你就好好配合。你拿个瓜,先回去吧。守灯拿了桌子上一个巴瓜,出门走了。
灶火说:你咋让守灯加入了红大刀?
天布说:他成分是高,你没看见古炉村还有比他手巧的?
灶火说:他鬼心眼多,人不正,让他人了,红大刀的人会不会有想法,榔头队也就有了口实?
天布说:咱现在得先压住榔头队,压不住了,红大刀人心就会涣散。至于榔头队有什么口实,他们自己又都是些啥人?!
也就在当日下午,天布和磨子去了洛镇,当然他们找的是武干,才知道洛镇正筹备着革命委员会,这个革命委员会里要有各造反派的头头参加。天布就问有没有霸槽份儿,如果有霸槽就要想办法把霸槽取掉,能安排他或者磨子进去。磨子当场表示,让天布进。天布说:争取名额么,咱一块进。武干说革命委员会才是酝酿阶段,这里边还复杂得很,能不能酝酿成还说不准,而即便一切正常进行,古炉村毕竟是一个小村,他当然要争取红大刀的名额,万一争取不了,但有一点,他霸槽是坚决不能进的。心里有了底,天布和磨子就把古炉村目前的形势和红大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给武干作了汇报。武干就建议一定要把握住四个字:针锋相对。榔头队干什么,红大刀就干什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有处处压住了榔头队,红大刀才能争取更多群众,立于不败之地,才有可能加重进入革命委员会名额的砝码。武干的话使天布和磨子立即想到的就是去洛镇毛泽东思想学习班要求揪回支书批斗,既然霸槽能把支书送去学习班,他们从学习班再把支书要回来,就可以让古炉村人看看到底谁是厉害。两人和武干分手后,就在镇街上打问着毛泽东思想学习班在哪儿,没想,竟然就遇到了狗尿苔。
这让狗尿苔几乎吓了个半死。
狗尿苔是偷偷来替支书的老婆给支书送东西的。天麻麻亮,狗尿苔就离开古炉村,他带着一瓦罐炖好的鸡肉,一包烟末,还有几件换洗衣裳,他后悔着没有找着来回,如果来回在,来回是对支书最好的,能和来回一块去,即便被人发现了,他可以把一切推到来回的身上,来回疯着,疯着就可以做任何事的。但来回找不着。狗尿苔步行着到了镇上,已经是中午了,他四处打问着学习班在镇上的什么地方,后来寻到镇东关小学,果然学校门口有站岗的。站岗的背着枪,脸又平又扁,只说古炉村的人脸是柿饼脸,站岗的脸比柿饼还要柿饼脸。他往门口走,站岗的说:避远!他说:这不是小学?站岗的说:乒乓球案子不能用了,办学习班了!他不知道什么是乒乓球案子,说:啊就是学习班啊,我找支书爷。站岗的说:什么支书爷?干啥的?他说是古炉村的支书,送到学习班了。站岗的说:送来的都是牛鬼蛇神还什么支书?!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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