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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得意的表情,把镜子举到尸体面前。
“看!”
一阵震惊的沉默。吉米·亨德里克斯的吉他在《星条旗永不落》的战场里高亢地唱响着。音乐包容了所有战争的创伤,质问着人们为了毫无价值的欲望而死去的意义。
一串激动的泪水从男人脸上流下,淌到戴着面具的尸体脸上。它看起来宛如死者欢乐的泪水。
维波,我现在也很英俊了。我有一张和别人一样的脸了。
“是的,现在你的确非常英俊。比所有其他人都更英俊。”
我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维波。我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会怎样。从前……声音显得很激动。它饱含感激和懊悔。男人眼中也闪烁着同样的亲情和关切。你先是帮助我摆脱了疾病,现在你又给了我……你给了我这个,一张新的脸,一张好看的脸。我该怎样感谢你呢?
“你千万不要这样说,知道吗?绝对不要这样。我这样做是为了你,为了我们。别人欠我们的,他们必须还回他们夺去的东西。我会尽一切努力,帮你补偿他们对你做的一切。我保证……”
几乎仿佛在强调这个允诺中的威胁似的,音乐突然增强了,转变为《紫雾》狂热的电子节奏,亨德里克斯疯狂地拨弄金属琴弦,宣泄着朝向自由和湮灭的狂想。
男人关上棺材盖,让它悄无声息地沿着橡皮密封圈滑下。他走到地板上的压缩机旁按下开关。机器嗡嗡运行,将空气从棺材中抽出。真空的压力使面具更紧地贴在死者脸上,在一侧挤出一个小小的折子,看起来仿佛尸体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男人走到床边,脱下身上的黑衣。他将衣服扔到铁床脚边的凳子上。他继续脱衣服,直到全身赤裸。他将结实的身体塞进毯子下,头枕在枕头上,保持着和尸体一样的姿势盯着天花板。
灯关上了。唯一亮着的是另一间房间里音响上的红绿小灯,看起来像墓地里的猫眼。
音乐结束了。在坟墓般的沉寂中,活着的人沉入和死者一样无梦的睡眠。
22
弗兰克和于勒开过左边的弗拉戈纳尔著名法国香水生产厂家。香水工厂零售店,开到艾泽古城的中央广场。弗兰克想起上次和哈瑞娅特到欧洲旅行时,她在那里买了不少香水,心里不由一阵刺痛。他仿佛又看到她娇小丰满的身体上穿着薄薄的夏季衣裙,伸出手腕,闻闻上面的香水味道的样子。他记得她摩擦着手腕内侧,等待香味挥发,然后再闻闻香水和皮肤结合发出的芬芳。她后来正是搽着那天买来的香水之一……
“你还好吗?要帮忙吗?”
“不必,我没问题,尽管有点累,不过还算清醒。”于勒的声音打断他脑海中接连不断浮出的形象。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失神了。
实际上,于勒比他更疲惫。他红肿的眼睛下面有黑眼圈,看起来像个彻夜未眠的人,真该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觉。弗兰克下午已经回到圣罗马公园睡了几个小时,而于勒却一直呆在办公室里,处理警察调查案件时必须对付的各种文件报表。弗兰克离开总部时,心想要是警察不必花这么多时间在公文上,那说不定都能拯救亚马逊雨林,或者根治犯罪了。
现在,他们正驱车前往于勒和他妻子谢琳娜的家用晚餐。他们开出停车场,把饭店和旅游纪念品店抛在身后。他们向左拐上通往小镇高处的街道。尼古拉斯·于勒的家在俯瞰艾泽的教堂附近。它位于山顶边缘,弗兰克经常禁不住纳闷建筑师怎样让房子不因重力影响而坠入山谷,反倒牢牢地扎根在悬崖边上。
他们在车位停好标志车,于勒打开车门。他们走进房子,弗兰克四处环顾。于勒关上房门喊道:“谢琳娜,我们回来了!”
“亲爱的,你好!”一头深色头发的于勒夫人从大厅尽头的厨房里探出头来。“弗兰克,你好!你还是像我记得的那样帅嘛。你好吗?”
“精疲力竭啦。唯一能让我振奋的就是你的食物。我鼻子一闻就知道很快我就会感觉舒服多了。”
于勒夫人晒黑的脸上浮现出微笑。她从厨房走出来,一边在毛巾上擦着手。“快好了。尼克,你给弗兰克倒杯喝的吧。我耽误了点时间,今天我收拾斯坦芬尼的房间花的时间多了些。我告诉过他无数次要保持整洁,但是他就是不听。每次他出门,房间都乱得一团糟。”
女人裙子一摆,旋风一样回到厨房。弗兰克和于勒对视一眼。警察总监的眼睛里有掩盖不住的无尽悲伤。
斯坦芬尼是谢琳娜和于勒20岁大的儿子。他在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