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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自己知道罢了。
所以苏慎很清楚,早在那年苏世彦灰溜溜的回京后,苏铨因为气急攻心,登时就撅了过去了。好不容易猛掐人中虎口醒过来后。却是口眼歪斜、耳后疼痛、流口水、言语不清,竟是患了口僻之证了。
再加上苏铨年轻时就忧思恼怒、饮酒过度、恣食肥甘、纵欲劳累、起居不慎,仗着人高马大的完全不知道保养身子只知道肆意的挥霍,所以底子早就被掏空了,况且这些年来苏铨因为心里有鬼又整日整夜的疑神疑鬼的忧思过重,而且年纪又这样大了,所以这一病。竟再是没能站起来了。
可贞也知道苏铨这些年来基本上都是在床上躺着的,他的填房钟氏一心想趁着苏铨还未蹬腿借着苏铨的余威赶紧给儿子们谋份前程,再加上到底是半路上的夫妻,苏铨又是个贪花好色的,夫妻情分也浅薄,所以在照顾苏铨时,并不十分上心。
虽然大夫汤药不断,可到底把苏铨挪进了小书房,借着自己身上不好只让姨娘们轮流照看着。
可苏铨家里头这么些年来一向内帷不肃。苏铨享受这些在他看来是争风吃醋的闺房情趣,钟氏是没那个本事镇压,所以屋里头可以说是乌烟瘴气的。
屋里,资格老的姨娘们仗着进门早或是生育过倚老卖老,年纪轻的姨娘们仗着有两分宠爱恃宠而骄,再加上又有白氏当初埋下的伏笔,所以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个个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日日都跟那乌眼鸡似的,见了面冷嘲热讽都是轻的,动手动口那真是常有的,可以说但凡见面就要斗,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的。
以往还不显,可这会子苏铨这块肉一倒下,一家子就全乱了。虽然苏铨还未闭眼,可那些个姨娘们都已是为自己考虑起来了,或是变卖家私。或是日夜哀嚎,没一个没一刻消停的。
不过到底在苏铨面前,还不敢太过放肆的。可随着苏铨的状态越来越差,慢慢的大小便失禁,这些姨娘们知道苏铨没有指望了,这心就更大更野了。照顾起苏铨来更没有以往上心了。
王氏虽知道,可到底是公婆房里的事儿,她再管着家,防着姨娘们往外头运东西,可也管不到这上头的。
还是钟氏自己闻到了小书房里的异味,当即逃也没来得及的逃开了。找了一干姨娘过来训斥,可却被姨娘们气了个倒仰。最后没法子,只好挑了两个粗粗笨笨的丫头给苏铨放在了屋里,算是通房。如此一来,就能贴身服侍苏铨了。
苏铨虽起不来身,可不代表他脑子糊涂,见着这一干妻妾儿女这般敷衍自己作践自己,不是不恨。可再恨,再有想弄死这一干人的念头,可他这会子连骂人掼东西的力气都没有,又能够怎么样的。
只不过,任谁都没能想到,这样的日子,苏铨一熬就是四年多。而且这身体是一天比一天的衰败,生活的质量也是一天比一天的差。到最后,因着缺医少药的,他的脑子大半时候都已经糊涂了,说胡话、寻死觅活的时候都有,可这样的日子,他还是熬了一年多。
看着情绪如此低落的可贞,小九晏哥儿都不敢做声,就是汤圆儿都乖的不行,趴在可贞身边皱着小眉头看着可贞。苏慎心里也不好受,上前把可贞抱在了怀里,安慰着可贞。
即便可贞这心里这口气再喘不上来,可生活还得继续,该了的事儿还得了了。
捏了捏汤圆儿的脸颊,拍了拍苏慎的手,“不管怎么说,死者为大,赶紧看了日子时辰行了袒免之礼吧!”
袒免是比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这五服丧制更轻的一种服丧方式。一般远亲,甚至是朋友之间,如果亲自前去奔丧的话,也是需要披麻的。可如果在他乡,那就袒免就可以了。
虽然苏铨早已被逐出了武功堂了,可说到底,这血脉亲情是再断不了的的。所以苏越来信,亦是希望苏慎行袒免之礼以示哀思的。虽然没有强制,可到底还是那句话,死者为大。
即便可贞并苏慎都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尊重或者缅怀苏铨,可到底,他们夫妻二人对于生命都是敬畏的。
其实不只可贞苏慎,虽然金陵并湖州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头七都快到二七了。
苏怀远那自是不必说的,不管怎么样,苏铨都是他的父亲,所以当天夜里就收拾了行李一家子北上去吊丧。
林氏虽然没有去,却和苏铸苏铎一起服了丧。
还有金陵的太夫人大太太,也把家里的颜色物什都收了起来。
几家子人中,只有白氏不曾服丧,可到底,以往喜欢的颜色衣裳金银首饰都收了起来,没有再穿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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