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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封建社会里,儒家正统观念主导着封闭的家乡人的意识,村人一直把懂些诗书礼仪的鲁家人高看一眼,尤其那时凡官司必看诉状写得如何,无论多么占理,不找秀才捉笔写状子,照样打不赢官司。可见封建社会对读书人的重视,决不仅仅是科举制的原因。因此鲁家虽然单门独户,多少年来竟也相安无事,并且可以称为养尊处优。而当民国治始###到来,匪患滋生,吏治混乱,也就是到了寅的爷爷这一代人的时候,村人视诗书如粪土。家族势力逐渐占了农村的上风。然而这时却有一个好处,就是没有人擅自把他人的私有财产吞为己有,这可能与民国重视私人的民权有关……
奶奶年轻的时候,不仅漂寅,而且身体很好。她的信念就是为鲁家多生几个孩子。她生了七个孩子,三男四女。她果真为鲁家作出了破天荒的巨大贡献,可是四个孩子先后夭折,最大的女孩十四岁竟得肺病死去了。只剩下爸爸、叔叔和一个姑姑。叔叔竟是七个孩子中最柔弱的一个,奶奶无论如何想不到他能活下来,甚至一辈子就如同一个废人一样。而活下来的姑姑则又是天生有些傻的一个,而那些美丽漂寅、令奶奶欣喜若狂的姑姑们竟然一个一个夭折了。因此,奶奶的心不知撕裂过多少次。只有爸爸是奶奶的希望,也是最终没有令奶奶失望的一个人。但是,一生中,爸爸也无数次地让奶奶牵心动肝地操心挂念。但愿这是最后一次。奶奶总是这么默默地在心里为罹难的爸爸念叨着,祈祷着。
奶奶有一手好针线活。剪纸亦很精到传统。奶奶深得乡邻及其亲戚朋友的敬重。靠了这些,奶奶使寅的爷爷、叔叔婶婶等这一家人度过了大饥荒的年月,就连寅也是亏了奶奶。
奶奶的社交范围很广泛。早在抗战胜利那一年,寅的傻姑姑得了阑尾炎,住进了城里最大的医院—鲁西北第二人民医院。它的前身即晋冀鲁豫医院。再前身即华美医院—即美国人在民国之初建的一所医院。而这所医院就座落在京杭大运河与漳卫河的交汇处,这里又是临清市的老城中心……回民聚居区。这附近有三座清真寺,往北二里地就是京杭大运河上最大的舍利塔。我们的水坊村就距离舍利塔不到六里地,一出村口就可以看到高高的舍利塔。
在这所医院的病房里,寅的奶奶为憨姑姑陪床。傻姑姑又喊又叫。奶奶说:“你别叫,这是医院。”奶奶又给她嘴里掖了一只小手绢说:“你咬住它,疼得时候就使劲咬,别撒嘴。”结果弄得一屋子人都笑了,包括那些医生和护士们。傻姑姑竟也笑了。这时又来了一个患急症的女人。这个人病得厉害,面容都变成了黄色。一起跟来的女孩吓得只哭,跟来的汉子连声央求大夫说:“求求你们,看在真主的分上救救我的孩子他娘吧!”这是一个回民之家无疑。这时寅的傻姑姑就要进手术室了。但是面对刚来的这位女病人,大夫们面面相觑,表现出极大的为难情绪,那意思很明显……都是急症病人,人手、设备有限,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啊。这时护士推来了手术室的平板床,看着傻姑雌牙裂嘴的样子,奶奶上前说:“憨闺女,疼得厉害吗?”
“厉害。”傻姑姑说。
“怎么个厉害法?”奶奶问。
“一阵一阵古钻古钻的疼。”
“能忍住吗?”
“能。”
“好闺女,啊。”奶奶指着对面床上刚来的病人说:“你看这位大姐疼得要死,先给人家作手术行吗?”
“行,呜,呜,呜。”傻姑姑呜咽着说。
那回民汉子被感动得热泪盈眶,扑通一声就给寅的奶奶跪下了,说:“我们回民不兴磕头,但是今天我要给这位大婶磕头,谢谢,谢谢。”
“快起来。”奶奶说:“谁的病厉害就先给谁治,也是天经地义。快上手术床!”
奶奶的通情达理,感动了所有的人。大夫们更为奶奶的慷慨行为所激动,竟不顾疲劳,连续作了两个手术,使那位回民危重病人与寅的傻姑姑都解除了病痛。
回民一家人非常感激奶奶。把最好吃的油香送给奶奶和傻姑吃。奶奶也把最好的香油馓子送给他们一家人。一来二去的说话,知道这家回民竟也姓鲁,那回民病人与奶奶同属猴儿,她恰比奶奶小一轮,就感觉很有缘分,就让她自己的女儿人认奶奶做了干妈,奶奶也觉得很投缘就与她结拜为干姊妹。奶奶豁达开朗热情,见他们一家人都爱喝手工挂面,奶奶特意每次作饭都煮手工挂面,放入小磨香油作明油,一股醇香扑面而来,奶奶总是做很大一锅,先端给干妹妹一家……
从此两家就象亲戚一样走动起来。回民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