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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驾崩了!”
杏贞觉得耳边轰的一声,殿内别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是觉得一阵茫然,等回过神来,见到那个太监跪在地上,才想起自己刚刚听到的话,不由得微笑道:“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前些日子万寿节皇上还亲自给本宫赐了礼物呢,皇上在热河好好的呢,再乱胡吣,小心你的脑袋!”
那个太监在地下不敢多说话,安德海肝胆俱裂,连忙喝道:“可是真的?什么时候的事儿?~!”
“是昨个晚上亥时三刻的事儿,昨个龙驭上宾,宫车晏驾的。”那个太监战战兢兢地说道。
储秀宫外响起了连绵不断的哭声,听着声音,大概是留在紫禁城里头的嫔妃们哭着赶了过来,景阳宫的钟声当当当地响起,安德海脸上带着凄色,对着皇后跪了下来,唐五福等人都跪了下来,“娘娘,节哀啊!”
“皇后娘娘!”外头响起了嫔妃的哭喊声,钟声和哭声终于钻进皇后的脑子里,皇后不敢置信地看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又听到外头响起的钟声,皇后突然明白了,那个太监不是在讲胡话,自己的丈夫,大清国的皇帝真的驾崩了!想到这里,皇后再也支撑不住,胸口一痛,哇的一下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整个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
十一、宫车晏驾(完)
贞贵妃带着丽妃云嫔等人进来,见到皇帝盖着被子,被子地下几乎没有人影的样子,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丽妃喊了一声皇上,就梗咽地说不出话了,皇帝勉力的抬起头,看见一个个儿朱颜玉容,只少了那一个最想见的人,没想到已经来不及了。皇帝一阵心酸,又觉得滑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对着嫔妃们放肆地笑了起来,在皇帝的生活之中,似乎从未笑的如此洒脱。
站在外头的肃顺等人瞧了进来,皇帝支起身子,摆了摆手,“去吧,都去吧。”
“皇上,”有一个女声响起,“请恕臣妾无礼,皇后娘娘不在此地,臣妾要多问一句,皇上有没有话儿要对娘娘说。”说话的正是云嫔!
肃顺的眼睛猛地一缩,抬起了脚正想入东暖阁,想到东暖阁里面都是嫔妃,又忍住了脚。
“云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帝止住了笑,干瘦的脸色古井无波,没有丝毫表情。
丽妃看着云嫔强自镇定的面容,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啊,皇上,”丽妃含着委屈梗咽说道,“万一万一。。。。。。。这些孤儿寡母的,该托付何人,臣妾、臣妾该怎么办,臣妾绝不独活!”
丽妃梨花带雨,触动了皇帝的情肠,皇帝叹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眷恋的表情,似乎在怀念什么事儿,带着碧玉扳指的手打起了拍子,嘴里喃喃唱着皇后还是兰贵人的时候首次侍寝唱的曲子,“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
殿内悄然无声,站在帷幔后头的德龄眼中也流出了一阵伤感,皇帝唱了几句,就发现自己个忘词了,双眼放空,那个如兰般要强的女子,这辈子已经是见不到了,跋扈的权臣,羸弱的儿子。。。。。皇帝想了想,看着嫔妃们哭泣的样子,下了主意,“也罢,你们担心也是自然,你们服侍朕一场,朕总要给你们想好退路。”皇帝摸着枕头下头,摸了好一阵子,摸出来了两个锦盒,“朕已经定下顾命大臣,”皇帝洪亮地说着,红光满脸,“这皇太子日后尚未亲政,无需用玉玺,就用‘御赏’之章,贞贵妃,你先帮皇太子拿着,等日后皇太子登极,就给他。”贞贵妃拭了泪,接过一个锦盒,磕头谢恩。
皇帝拿起另外一个锦盒,抚摸了许久,犹豫不决,嫔妃们都望着那个锦盒,云嫔见着外头人影重重,皇帝的精神慢慢不济,催促了一声,“皇上!”
咸丰皇帝下定了决心,将锦盒交给德龄,“拟旨,同道堂赐给皇后!”
这方印是完全属于皇帝的,自乾隆的“五代五福五德堂”开始。列朝皇帝都象文人雅士那样,喜欢取一个书斋的名字,作为别号。嘉庆是“继德堂”、道光是“慎德堂”、当今垂危的皇帝便是“同道堂”。同道堂有两处,一处在“西六宫”的咸福宫后面,一处在圆明园“九洲清晏”。去年八月初八一早,皇帝就是在圆明园的同道堂进了早膳以后,仓皇离京的。想不到自此一别,皇帝亦不能生还京城!
德龄跪着受了,转身出了东暖阁,肃顺脸色大变,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皇帝吩咐了这些事,常常舒了一口气,天大的担子以后就交给你了。。。。。。了无牵挂的皇帝顿觉一阵轻松,挥手让嫔妃们退下。
夜凉如水,人倦欲眠,嫔妃们刚刚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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