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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到达预定战场时,我发现我错了。
一个身穿红甲的倭将领兵驻在野狼滩,好整以暇,似乎等我很久了。成敏的先锋只好列阵山谷之外,等我到来。我有些懊悔,慢了一步。倭奴一定是在昨夜就已经派人来了。这支倭奴大队不过两万人,硬抗我不会怕他,只是我担心援军不至,伤亡过重必会影响士气。
“传令后军阮睦,令其率三千人由西山翻过去,从后侧奇袭野狼滩。呃,若是中途遇敌,切莫死战,退守便可。沐英杰,率本部人马与成敏布倒八字阵,锁住野狼滩。”我让人传令,想了想,又道:“中军郑欢统兵列阵东山脚下,防备敌人偷营。”
几个将军奉命而出,我知道此番碰上了强将,心中微微有些不稳。
“大夫担心了?”孙士谦问我。
我没有嘴硬,道:“的确,能抢先站住野狼滩是布妙棋,进可攻,退可守。若是倭兵附近还有大军,两相呼应,我就只有葬身于此了。”
“大夫让阮睦将军劫其后路,必定能马到功成。”孙士谦道。
我苦笑道:“兵阵之事哪有那么简单的?我只是让阮睦前去探探路罢了。若是敌将不是庸人,恐怕能走的路已经都封死了。”
孙士谦没说什么,退了出去。
中军扎营之时,倭将已经在立寨了,恐怕他想和我方相抗,等待援兵。阮睦果然在山上遭遇了敌军,幸好退得快,并未有什么大的损失。敌军也派了人马从东侧探路,被我郑欢部击退。
高济野狼滩,注定了要有两支异国军旅在此搏杀。
敌军人数该过三万,我军在人数上占的优势并不大。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现在人数相若,莫非退避是上策?
几日来,敌我于野狼滩几翻攻守,势同拉锯。我华夏兵家最忌讳的便是对阵死战,出奇制胜乃是兵法的纲领。我命人在河流上游筑坝,截断水流。倭兵身处下游,如此一来只有跑去更远的地方打水,士气必定大落。
原本也算得是条妙计,不料敌将孰非庸手,居然绕道百里,劫了我的坝营,毁了堤坝,使我连日苦劳化为乌有,还折了百十精兵。郑欢获悉之后仰天狂笑,道:“终有敌手!”或许很多将军都是如此,他们不怕死,却怕没有敌手的寂寞。
我从军之后,一直记得“兵者诡道也”,往往抢了先手便能置人于死地。诡计多端,对于大将而言可谓是最好的评语。
“将倭奴的尸首堆于河中,我军于上游取水。”我下令之时手有些抖,就如当日下令焚城一样。当日我只是焚城,并未直接杀人,而今天,我的一句话真正会夺取千百人的性命。
七日后,我正要收拾书册就寝休息,前营发出警鼓,敌军偷营了。
这几日,倭兵来犯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也估计离夜袭偷营不远了,故让成敏他们做好准备。
“大夫,我们先退一退吧,倭兵这次攻得厉害!”孙士谦衣冠不整地闯进来。我不动声色,道:“推我去看看。”
戚肩推我到了前军,敌军已经退了。不过攻势猛烈显而易见,拒鹿架被扫荡得干干净净,烧了十几张营帐,地上横七竖八倒着敌我兵士,粗看下来还是我方死伤大些。
“传令郑欢、阮睦,一个时辰之后,放火烧山。成敏、沐英杰,将这滩头让给倭奴,随我大帐退守辎重营。”我冷冷道。
“大夫,这……卑职愚昧不知大夫用意啊。”孙士谦在一旁问我。
“敌军本想与我对峙,过个旬月倭奴大部援军就能赶到,到时我军唯有败走逃生。不过近日倭奴军中流行瘟疫,士气大落,只好速战。”我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又道,“仲进看这些尸体,可有逃跑时被砍死的?”
“的确没有,那便是敌将见好便收?”孙士谦道。我摇了摇头,道:“军阵如同赌场,见好就收有时比要了赌徒的命还难。他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敢问一句,仲进今夜若是击退敌兵,料他再来?”
孙士谦想了想,道:“该不会再来,偷袭之后,敌军必有防范。”
我一敲如意,笑道:“敌将也料你料他以为你必有防范,不会再来,可他偏偏就再来一次。”我故意说得如同绕口令一般,孙士谦想了半天,才反问:“那大夫怎知他料我料他不会再来?此题不成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非也,仲进你看。”我又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还是我说的放长线钓大鱼,敌兵退而不乱,显然是自己退兵。你再看这时辰,并非太晚,若是我要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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