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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说,乱世出枭雄。
乱世是野心家的乐园,当然也是野心家的坟墓。就像现在,日寇驻军站在食物链的最上层,国民之命,贱如草菅,不知有多少人无声无息地死在梅花公馆那样的地方,与世长辞。
“只有拼死抵抗,国人才有未来。”这就是此刻我唯一坚持的真理。
服从、顺民只会让国人成为亡国奴,从语言文字到建筑服饰,全盘日化,成为扶桑小国的殖民地,也在历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国耻。
鸿门宴是西楚霸王的末日,也是刘邦的命运腾飞之日。这一次,我希望摆在铁公祠内的鸿门宴是日寇的丧日,也是国人觉醒奋起之日。
静官小舞陡然闪身出去,只隔了一分钟,就押着一个人进来。
那人手捂胸口,脚下踉踉跄跄,看来已经遭到重创。
“是自家人,是自家人!”那人向我打招呼。
他就是那个带我从文庙过来的人,面目与我相似,但眼中流露出来的惶恐却是我永远不会有的。
“夏清,你在监视我?”静官小舞问。
那被称作“夏清”的人连连摇头:“官小姐,您误会了,我只是凑巧经过,什么都没听到。不信,您可以去问张先生,我可没有什么坏心眼,一直对张先生忠心耿耿……”
我遥望着他,不禁暗自苦笑。
他的眼珠不停地乱转,一看就知道是在说假话。
“你应该知道,我和张先生都是‘神算子’——”静官小舞的话只说一半。
夏清愣了愣,突然双膝一软,噗通跪倒。
“说吧,张先生吩咐你跟踪我,到底想知道什么?”静官小舞问。
这次,轮到我也暗自吃了一惊,想不到张全中竟会派人跟踪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
“张先生说……他说,变乱在即,人心浮动,必须看住您,才能看住孩子,保住胜利果实。他知道您天赋异禀,有百年不死之相。所以安排我,如果情况不对,就瞄准要害,向您开枪,跟他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一定同年同月同日死,到九泉之下再做一场好夫妻。”夏清抖抖索索地回答。
这答案甚是惊人,表面看来相敬如宾、情深意笃、两情相悦、胚珠暗结的两个人竟然互相猜忌,已经到了同归于尽的地步,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真的?”我忍不住问。
夏清点头:“是真的,是真的。我反复问过张先生三四遍,确定他就是这个意思。”
静官小舞苦笑一声,向我挥手:“夏先生,我的心累了,处理不好这件事。所以,烦劳您一下,代我了结此事。”
她将这烫手的热山芋扔给我,等于是给我出了一道大难题。
夏清似乎看到了希望,立刻转头,向我讨好地笑着。
“好吧。”我勉强点头。
静官小舞嫣然一笑,走入小门内,并且随手关门。
“兄弟,放了我,必有厚报。”夏清说。
“先站起来吧。”我冷静地说。
他站起来,胡乱拍打着膝盖上的浮土。
“张先生去了哪里?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才可以向静官小舞开枪?”我问。
“明天鸿门宴上,摔杯为号。”夏清回答。
鸿门宴是为了全歼驻军首脑而设,张全中的矛头似乎已经改变了方向,由对付日本人变成了对付所有人。
夏清只是枪手,以他的社会经验,似乎无法理解张全中的心理活动,只以为张全中是喜新厌旧,要消灭多余的女人静官小舞。
男女之间的事如果这么简单,钱钟书先生也就不会留下《围城》那样的白话小说扛鼎之作了。
“还有呢?”我追问。
夏清老老实实地回答:“还有就是,张先生已经明了神相水镜的意义,一人得道就鸡犬升天,我们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好处,比现在要过得好。”
“神相水镜不是在那井里?我问过你,当时你支支吾吾,没说出关键问题来。现在呢,能不能告诉我这秘密?”我继续追问。
夏清是张全中的手下,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张全中指挥。所以,只要他说真话,我就能了解张全中的心事。
“我不知道,张先生说,神相水镜的事比天都大,如果智商不够的人勉强去思考那样的问题,就会脑部血管炸裂而死。他从没骗过我,所以我相信他。他要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绝对不出格半分。”夏清回答。
我问不下去了,因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