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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走的那一年他刚去越南执行任务,电话那头队长的声音泣不成声,话语断断续续,沈微明攥着话筒的手也愈发的紧。 生活的残酷在于他没能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更残酷的是他得知消息后依然什么也做不了,要继续佯装无事的强颜欢笑,和越南商会的负责人们抽烟打牌荒度时日获得大家的信任。 父亲是被刚出狱的犯人打击报复遇害的。当时场面混乱,凶手被当场击毙,父亲倒在血泊里。队长赶到的时候他还有意识,紧紧捏着队长的手,嘴一张一合,发不出声音。队长玩命地点头,眼泪噼里啪啦落下,“别,求你,没到说再见的时候,微明还等着和你喝庆功酒”,父亲的眼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直至彻底浑浊。 他特意带了一壶好酒,倒上一盅,举杯,再洒在墓前。随后又点上一根烟,轻轻吸一口,将烟竖立在碑前;他则坐在一旁,也点上一根,边吸边和父亲说话。 “那天去越南的任务来得及,回家的时候你都睡着了。我还记得你在睡梦中问是不是微明回来了,我应下,你喃喃地让我早点休息。没想到那是我这辈子和你的最后一次谈话。 我从来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无论是职业,还是你。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自己,要像爸爸学习,学习他的正义勇敢,也学习他的无所畏惧。警服在我看来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东西,还记得穿上警服的 揭露·黑暗的一角 沈微明在父亲墓前坐了很久,久到烟灭了一根又一根,到最后才发现整盒烟都空了。他将烟盒拧成一小团,两个手来回抛来抛去。见时候不早,起身拍拍屁股想回去,站起身的时候烟盒团滚落到地上,被风一吹又跑远些,最后顺着台阶一路向下滚。 滚到一处终于肯停下,他无奈地笑着捡起。瞥到台阶上的方位编号,意识到再往下走几个台阶就是小谢墓碑所在的区域。远远看过去,那片墓区郁郁葱葱,偶有一两根垂下的树枝随着微风摇摆,像是在热情地招呼他过去。 他迟疑一会,最终还是迈了步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给他扫墓,却显得很没诚意。两手空空,连烟都没有。 墓碑上久违的笑容在风吹雨打中稍显褪色,而他的招牌虎牙和酒窝依旧显眼。 还记得以前不出任务的时候,小谢时不时会站在镜前抱怨自己的酒窝让他失了不少阳刚之气,而天生的娃娃脸更让他和电影里的硬汉警察看上去毫无关系;他丧气地捏着手臂上的肌肉,自语是不是该去做个美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