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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离退休职工的离退休金根本就达不到这个平均数,绝大多数的退休职工的退休金每月只有一二百元,而且一拖再拖,七扣八扣,真正到手的又有几个。以夏玉莲为例,为了孩子能早点接班,她在1988年退休。退休时,每月的退休金只有一百一十多元。而后这么多年里,由于有关政策,国家把工人工资增加降低的权力下放给了企业。于是这么多年来,中纺公司的领导以公司不景气和亏损为理由,几乎就再没有给这些离退休职工增加过工资,在职工人工资增加的幅度也非常低。因此近年来特别是去年和前年,中纺离退休干部工人每年的离退休金总额顶多也就是几百万元。而在这几年里,国家贷给中纺的资金平均每年在八千万以上!离退休职工的薪金几乎只是贷款额的几十分之一!然而在另一方面,公司领导奢侈和挥霍的数字却要比这大得多的多。1992至1994年公司的招待费都超过了四百万!即使是生产极不景气的1995年,公司的招待费也仍然接近四百万!加上各个分厂和子公司的招待费,总数接近一千万!这是个多么怕人的数字,而且还仅仅只是招待费!还有,整个公司的脱产干部和脱产人员几乎接近整个离退休职工干部的人数,但这些人的花费开支却要比离退休职工的花费开支多得多!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对生产不闻不问,但却要有小汽车,要有办公室,要有大笔的经费开支,还要不断地开会、学习、参观,甚至旅游、出差、出国。不算工资,只这样的开支即使是在公司极不景气的1995年,仍然有一千多万!所以离退休干部职工说得理直气壮,究竟谁是公司的负担!谁又是公司的包袱!”
“这种言论许多年以前就有过,无非就是要排斥党的领导。”严阵终于忍不住地插话说,“对这种言论我们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我们的一些领导干部总是认同甚至支持这种言论,而这种认同和支持才是最危险的事情!”
“我不认为是这样。”李高成声音不高,但却振振有词。象这样情不自禁地反驳,连李高成自己也觉得有些吃惊。许多年以来他这是第一次顶撞严阵,而且是在这么多领导面前,“事实上也根本不是这样。如果硬要说这是反党,那这种所谓的反党,也只是一些代表着党的领导干部造成的!”
“老严,我们现在是在听李市长的汇报,是在听基层工人们的真实情况,这跟反党怎么能扯在一起?”常务副省长王育民有些不以为然地说,“说实话,如果实际情况确实像李市长说的那样,让我说,真正反党的并不是这些工人,而恰恰是我们党内的这些搞腐败的领导干部!”
“我跟王省长有同感。”杨诚此时毫不含糊地说道,“而且我还要再强调一点,中纺的问题,事实上很可能比这更严重。我尤其还要强调的一点是,中纺的问题,极可能要涉及到我们省委市委的一些高层领导干部。这次对中纺问题的调查之所以遇到那么大的阻力,主要原因大概就与此有关。”
“问题越大,往往阻力也就越大,这是一般的规律。”纪检委书记柏卫华不动声色地说了这么一句。
办公室里顿时静了下来。万书记似乎在紧张地思考着什么,而魏省长则好像仍然沉浸在那种让他感到震惊的情绪里,也许是李高成的汇报强烈地震撼了他们,所以才让他们在这种震撼中一时还无法调整过来,才让他们一直这样沉思着、深深地被触动着。好一阵子了,万书记才若有所思、字斟句酌地说:
“高成,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把中纺搞成这个样子,把中纺这个国有企业搞垮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中纺那些领导干部,或者说,是腐败搞垮了这个企业?”
“是。从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至少在中纺是这样。中纺问题的严重性还在于,这种腐败行为不只发生在个别干部身上,而是差不多整个一个班子都陷了进去!在这一点上,中纺的问题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就好比一个苹果上的蛀虫,如果我们没有及时地发现它,除掉它,它就会使整个一个苹果烂掉,甚至使整个一树苹果烂掉!”李高成毫不犹豫地说道,他知道他现在必须说实话。只有实话,才能拯救中纺,才能拯救中纺的几万工人,也才能真正拯救自己,“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发生在一个国有企业这种前所未有的腐败行为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中纺的那些无法无天、任意妄为的腐败干部固然可恨,但他们这种为所欲为、肆无忌惮的权力究竟是谁给了他们的?我想并不是别人,而恰恰是我自己,是我这个市长,是我们给了他们这种权力!中纺的总经理郭中姚说了一句话,给了我极大的震动。他说他本来就不是当总经理的料,他并没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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