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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头瞪了她一眼,转身慢悠悠地回自己屋去了。
玉秀醒来时已是晚饭时候了。灶上炖的老母鸡汤,咕嘟咕嘟地冒着香气,另一个锅里煮了一大锅鸡蛋。林民正蹲在炕头瞅着自家闺女乐呵呵地笑。
玉秀问了句,“爹妈他们呢?”
“管他们呢!你饿不饿?饿了就先给你盛碗鸡肉。”林民心眼粗,颇不在乎地回道。
玉秀想起刚开始睡时,模模糊糊地听到不知哪个婶子说了句“可恨这俩做爷奶的,听说是个孙女,连进门看一眼都没有就自个儿回家了”,一时心里一阵楚酸,心道,指不定公公婆婆怎么埋怨自己呢!
玉秀心里落了事儿,就没了吃饭的欲望,冲林民摇摇头道,“俺还不饿,你把孩子抱过来俺看看。”
林民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到媳妇怀里,喜滋滋道:“咱闺女可真不轻,解婶子刚才给称了称说八斤半呢,你看给她起个啥名儿好?”
玉秀想着这半年多来林民对自己的照顾呵护,打心里觉得,自己没生出儿子来太对不住他,一听林民说要给孩子起名字,忙顺着回道:“你是做爸的,名字当然由你来起……”
林民觉得这话有理,逗弄了一会儿孩子的小手心,想了想道:“咱闺女长这么白,跟天上的云彩似的,干脆小名儿叫云云,大名就叫青云,你看咋样?”李家子孙里,林民下一代的孩子按辈份来讲,中间一字皆取“青”字,有叫青国、青天、青军、青燕的等等不一。玉秀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觉得林民这名字起得还蛮不错,很适合闺女家,于是很高兴地逗怀里的娃娃道:“云云,俺家小云云……”
小孩子刚出生,正睡着,这会子连眼睛都睁不开,可夫妻俩还是很高兴地凑在一起乐呵呵地逗弄着,一个说鼻子像他,一个说嘴巴随她,一副怎么爱都爱不够的模样。
夫妻俩喜欢这孩子,可老李头两口却并不怎么稀罕。丁槐村李姓本家多去了,青字辈的娃也有七八个,可再多那也不是自己的嫡亲孙子,可恨老大媳妇只生了个赔钱货。
第二天,按照习俗做爷爷的要到娘家去报喜。老李头却是上山干了半天活儿,快中午了才捎着一篮子红皮鸡蛋,骑着个自行车慢悠悠地去了钟家村。
玉秀知道了这事儿,不免心里又难过了一番。
林民也开始觉出老子娘的不喜,他倒没往重男轻女上去想,只想着小时候老李头对自己就不甚不待见,现在又不稀罕他闺女,只觉得老头子就是个心偏的。也算因为这,云云虽是个女娃,却打小就很得林民疼爱,甚至连后来出生的儿子雷达都不及这闺女得亲爹稀罕。
玉秀的月子是林民伺候的,老李头婆娘只在一天中午头给送了一篮子鸡蛋一只老母鸡过来,还不及隔壁解家婶子送米给的多,更不用说进了门不过一袋烟的功夫孩子都没看一眼便走了。
孩子过满月,是林民张罗的,邻居几个嫂子帮忙打的下手。后来老钟家村过来的嫂子实在看不下眼了,去老李头家闹了一场,老太太这才姗姗来迟地过来帮了会儿忙。吃饭的时候,却是连炕都没上便回了自家。
村子里极少有男人伺候月子,林民好面子,每每去河里洗尿布时,怕撞上熟人,便选在大清早上没大有人下河的时候去洗。
孩子两个半月时候闹肚子,在镇医院住了小半个月,婆家没个来看望送饭的不说,老李头仅来的一次还是叫林民回家浇地。
……
如果说上次抢收音机的事儿让人生气,这次坐月子却真真让玉秀彻底寒了心。玉秀虽然打小死了亲娘,可是上边有哥姐疼着,下面小弟又是个懂事的,算是一直泡在蜜罐里长大的,没经历过这种整日躺在炕上干着急的事儿,也没见过这么刻薄不近人情的长辈。是以,每每看着林民笨手笨脚地照顾她跟云云,手忙脚乱地做饭洗衣,心里就觉得委屈。玉秀为这躲着林民偷偷哭了好几次,却不晓得自己那红红的眼圈早让人给发现了。
林民心里也不舒服,满村子扒拉过来,就没见过自家爹娘这样的,就是有那不待见儿媳妇生闺女的,也没见人家婆婆一天不伺候月子啊!林民本觉得当年他娘只是碍于老李头的拳头不敢亲近他,现在看来,倒是两口子没一个打心眼里真疼他的了,但凡还记得他是他们的儿子,这会子就不会这般对他闺女——他们的亲孙女。
人向来是不经琢磨的动物,有的想法一旦在心里形成,便会找千万条蛛丝马迹来证明它的正确性。因着玉秀坐月子的事儿,两家的关系又淡了下来。
接下来抢收麦子时候,林民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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