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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把水盆放到桌上,凑到炕边小声道:“长生,我端了温水,你擦洗擦洗”
长生没应,荷花又道:“那裤子你脱下来,我给你洗洗”
长生蒙着被子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的样子。荷花更软了语气,只跟哄孩子似地柔声道:“穿着裤子多难受,把裤子脱了睡着舒服。”
只不管荷花说什么,长生始终一声不吭。荷花想他这会儿必然臊得很,想来是不好意思与她说话,她若要再说怕要惹得他恼羞成怒。是以也不敢再劝他,只把灯熄了,自己爬上炕躺下。可她总不能让他就这么穿着尿湿的裤子睡觉,她静静的躺了半晌,待估摸着长生该是真的睡了,便悄悄的坐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去掀他的被子,想趁他睡着了帮他把裤子脱了。只她才掀开一个被子边儿,长生就像受了惊的小猪崽儿似的蜷着身子躲开了,他用力扯了扯被子,把自己包成一个大蚕蛹,紧紧的贴在墙上。
荷花也不敢再动,不过她才掀了一个小角,却见长生是光着腿没穿裤子。她想大概是自己才看漏了,可也是,长生纵是傻,纵是臊,也不能穿着尿湿的裤子睡觉。
次日清晨,荷花在屋子里寻了个遍,依旧没见那裤子的踪影,随口问道:“你把裤子脱哪儿了?”
长生认真的叠着被子,完全不搭理她。
荷花望着长生,心道必是他羞臊给藏起来了,无奈的撇了下嘴,心说那裤子沾了尿,骚哄哄的不怕寻不着。
早饭时候,四奶奶有意无意的提到夜里的狗吠和锣声,只问荷花听见没。
“啊嗯”荷花含含糊糊的应着,她知道这事儿大概瞒不住四奶奶,也只能瞒多久是多久罢了。
四奶奶道:“听见了?怎没看你屋里有动静?”
荷花只做无事的的样子道:“大半夜睡得正香也懒得动我听那动静,不定是哪家走水遇贼了,我这样儿的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四奶奶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似是信了荷花的话。
荷花暗下松了口气,下意识的瞥了长生一眼,昨儿却忘了嘱咐他守秘密了,只怕他这会儿愣头愣脑的突然给她揭了底。她这眼神儿才瞄过去,却见长生忽地放了碗筷,站起来跑出屋子,很急似的直冲进了茅厕。
四奶奶皱了眉头:“这是怎么了,这一早上光看他跑茅厕了?”
“呃大概是昨儿晚上水喝多了”荷花随口敷衍着,心中却不免担心,只想昨儿长生必是憋了许久,没辙了才尿了裤子。说来这尿个裤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只别再憋出个毛病来。这么一想又不禁生了自责,心知若不是她嘱咐长生不许动,他也不至于如此。
四奶奶不知其中缘故,也未深究,只随口道:“往后别让他大晚上喝那么多水,对身子不好,眼瞅着天儿冷了,夜里起来解手容易着凉。”
“嗯,知道了。”荷花望着茅厕心不在焉的应了。
荷花没数长生这一早上去了多少次茅厕,只见他一趟又一趟,每次进去都要待上好长时间,她甚至怀疑他其实是不是在闹肚子,可她也不敢问,怕长生面上挂不住,不过看他的脸色倒也不像泻肚的样子。
早饭后歇了一会儿四奶奶和长生便先后走了,荷花收拾完东西就回屋寻长生那条脏裤子,只她把所有能翻的地方都翻遍了也没寻到。她寻了一上午,最后终于在茅厕里发现了那条脏裤子,浸在污物里沤得不像样。
荷花再勤俭会过日子,也不能下手从茅坑里把裤子捞出来,就算她有这个胆子,也实不忍心洗干净让长生继续穿。她大概能理解长生的心思,只可惜糟蹋了一条好裤子,那是长生唯一一条没打补丁的裤子了。她想着等过年赶集的时候用自己攒的一点儿私房钱给长生扯快新布,做条新裤子,毕竟他这次全是为了帮她。
中午,荷花照例去山上送饭,路过三姑六婆围聚的井边时,见几个女人正聊得热火朝天,一个个都跟亲眼见着似的,只把昨儿夜里的事儿说得绘声绘色,就好像众人冲进屋子的时候陈寡妇和冯瘸子还在被窝儿里亲热。荷花心里冷笑了两声,若无其事的从众人身边经过,众人说得正欢,也根本没人注意她。
荷花像往常那样跟长生在山上干了一下午,长生依旧像早晨一样,时不时就要撂下东西,扎进附近的密林里去方便。次数多了,荷花不免担心,只想他从早晨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那儿来那么多尿。
后一次长生又急匆匆跑进了林子,荷花便也悄声跟了过去。她躲在一块儿大石头后面远远地望着,见长'奇·书·网'生跑到一棵大树底下背对着她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