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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上海,只管逗留,等到联军入京,行在的诏旨,屡次催逼,不得已启程北上,由海道至天津,由天津至北京。但见京津一带,行人稀少,满目荒凉,未免叹息。大有箕子过殷之感。既到京中,庆王弈劻先已在京,两人商议一番,遂去拜会这位瓦德西统帅。
瓦德西自入京后,占居仪銮殿。当时联军驻京,多守规则,惟德军较为狠鸷,苛待居民,留守王大臣,哪个敢去争论?甚且肆筵设席,供应外国兵官,把自己的姨太太,请出侍宴,巴结的了不得,廉耻丧尽。德军益任意横行。就中有个名妓赛金花,借色迷人,居民倒受了好些厚惠。赛金花原姓傅名彩云,籍隶皖省,年十三,侨居沪上,艳帜高张,里门如市。洪学士钧,一见倾心,慨出重金,购为簉室,携至都下,宠擅专房。旋学士升任侍郎,持节使英,一双比翼,飞渡鲸波。英女皇维多利亚年垂八十,雄长欧洲,见了彩云,亦惊为奇艳,曾令她并坐照像。青楼尤物,居然象服雍容。学士卸任后,载回京邸。相如固然消渴,文君别具琴心,两三俊仆,替学士夜半效劳,学士作了元绪公,于心不甘,于情难舍,忧瘵而死。彩云不惜降尊,竟与洪仆结成腻友,既而私蓄略尽,所欢亦,仍返沪作卖笑生涯,改名赛金花。苏人公檄驱逐,转入津门,徐娘半老,丰韵依然。会值瓦德西统军过津,心喜猎艳,得了赛金花,很加宠爱。大清的仪銮殿,作了德帅的藏娇屋。帐中密语,枕畔私盟,瓦将军无不俯从。赛金花乘间进言,愿为京民请命,因此瓦帅严申军法,部勒各军,京民赖以少靖。王大臣的姨太太,反不及一淫妓,可愧可丑!后来联军撤回,赛金花仍入歌楼,虐婢致死,被刑官押解回籍。既知保民,何故虐婢?妇女究竟难恃?瓦将军返国,德皇闻他秽行,亦加严谴,这也不在话下。尤物毕竟害人。
且说庆王、李相拜会德帅瓦德西,瓦德西颇为欢迎。李相又曾与瓦德西会过,彼此握手,欢颜道故。及谈到和议,瓦德西亦曾首肯,不过说要与各国会议。庆王、李相又去拜会各国公使,各公使接见后,主张不一,嗣后与瓦帅协议,先提出两大款:第一条是严办罪魁,第二条是速请两宫回京。两条照允,方可续议和款。庆王、李相只得电奏行在,太后犹豫未决。各国联军,因未见复音,整队出发,攻陷保定,旁扰张家口。庆、李急得没法,一面飞电报闻,一面再晤瓦帅,极力劝阻。瓦帅拥艳寻欢,恰还无意西进,只要求速允前议。
偏偏慈禧太后,闻联军从北京杀来,越奔越远,竟由太原转趋西安。临行时接着庆、李电奏,勉强敷衍,毓贤开缺,又命大臣拟谕一道,电复北京,其词云:此次开衅,变出非常,推其致祸之由,实非朝廷本意,皆因诸王大臣纵庇拳匪,开衅友邦,以致贻忧宗社,乘舆播迁。朕固不能不引咎自责,而诸王大臣等无端肇祸,亦亟应分别重谴,加以惩处。庄亲王载勋、怡亲王溥静、贝勒载濂、载滢,均着革去官职!端郡王载漪,着从宽撤去一切差使,交宗人严加议处,并着停俸!辅国公载澜、都察院左都御史英年,均着交该衙门严加议处!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刚毅、刑部尚书赵舒翘,着交都察院交部议处,以示惩儆!朕受祖宗付托之重,总期保全大局,不能顾及其他。诸王大臣等谋国不臧,咎由自取,当亦天下所共谅也!钦此。
这道上谕,明明是袒护罪魁,并没一个严刑重罚。各国公使,不是小孩子,哪里肯听他搪塞,就此干休呢?庆、李二大臣,宣布电谕,各使臣当即拒绝。庆、李不得已,再行电奏。是时两宫已到西安,刚毅在途中病死,得全首领,要算万幸。又接庆、李奏牍,方将端王革职圈禁,毓贤充戍边疆,董福祥革职留任。这谕颁到北京,各使仍然不允,庆、李两大臣,因屡次迁延,一年已过,只好遵着便宜行事的谕旨,决意将各国提出两事,径行照允,然后商订和议。议了数次,听过了多少冷话,看过多少脸面,方才有些头绪,共计十二款,录下:一 戕害德使,须谢罪立碑。
二 严惩首祸,并停肇祸各处考试五年。
三 戕害日本书记官,亦应派使谢罪。
四 污掘外人坟墓处,建碑昭雪。
五 公禁输入军火材料凡二年。
六 偿外人公私损失,计四百五十兆两,分三十九年偿清,息四厘。
七 各国使馆划界驻兵,界内不许华人杂居。
八 大沽炮台及京津间军备,尽行撤去。
九 由各国驻兵,留守通道。
十 颁帖永禁军民仇外之谕。
十一 修改通商行船条约。
十二 改变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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