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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来是掌勺大娘那里漏了口风。”
叶凤歌讪讪地挠了挠眉梢,抬起无奈笑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像个做错事被抓到现行的孩子。
无从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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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山这头宅子里所有人——包括傅凛——都不知道,叶凤歌拜入妙逢时门下的机缘,其实与被遗弃差不多。
那年的叶凤歌已有五六岁,半大小孩儿了,许多事大致都是懂的。
她家是宜州一户寻常人家,早年还薄有几分祖上传下的田产,之后却被她那嗜赌成性的母亲输了个精光。
好在叶凤歌的母亲在输光家产后幡然醒悟,戒了赌,与她父亲一道,靠替人做些散工养家糊口,养活一家老小勉强度日。
叶凤歌的上头有个先天腿疾的兄长,还有个那时才进官学书院没两年的姐姐;再加上她那时还小,做不了什么养家糊口的事,家中三个孩子便都只能是花钱的小漏斗。
靠着父母做散工的微薄收入养活一家五口人,日子本已过得勉强至极,偏生那年她的母亲又生下了个小姑娘。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因为家中拮据,她的母亲产后调养进补都跟不上,大伤了元气,只能时常卧床,便连散工也没法再去做。
这下就成了她的父亲一人要养活六口,日子简直要没法过。
恰巧那年妙逢时走访宜州各地物色药门弟子,叶凤歌的父亲通过乡邻得知这个消息后,与她的母亲商议之下,就将她“送”给了妙逢时。
毕竟,少一张吃饭的嘴,家中的负担就轻许多,况且妙逢时还补贴了叶家一笔银钱。
对那时的叶凤歌来说,父母此举无异于将她丢弃。可她也知自己这一走,凭着师父给的那笔钱,父母兄姐和才出生的妹妹便算是稍稍有点活路。
于是就不哭不闹地跟着妙逢时走了。
被带回师门后,妙逢时很快就发现,这个总是对人笑眯眯的小姑娘,居然有一种与年龄极为不符的克己与忍耐。
她于功课学业上诸事勤勉,让做什么做什么,从不需师长多费心。
年长些的师兄姐们有时偷懒欺生,会背着师长们将一些琐碎的活推给年纪小的师弟师妹;别的师弟师妹即便当面不敢与大孩子冲突,背后也会找师长告状,唯独叶凤歌任劳任怨,从来没有告状的意思。
最叫妙逢时惊讶的是,她不管做了多少事,累成什么样,从不多吃一口饭。
最初妙逢时不明其中缘由,还玩笑地说,你这小姑娘,讲起话来嗓音甜甜的,饭量又小,简直像鸟儿,我索性就叫你“啾啾”好了。
过了约莫有大半年,妙逢时才终于觉出不对,单独找她问了话。
当她平静地说,我喜欢多做些事,这样我对师门才有用;我再少吃些,就不费太多粮食。
这样,才会不再提心吊胆,不知哪天又会因为不能帮忙做事、饭量太大而被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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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逢时停下脚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满眼全是爱怜与感慨。
“那时我废了好几年的功夫开解引导,才让你有勇气每顿多添一碗饭啊。”
可在桐山这宅子里,她居然可以毫无负担地吃到撑。
“这里让你觉得被需要,让你心中踏实安定,所以你早已经将自己当做了这里的一份子,对吗?”
叶凤歌回望着师父那似乎能洞察人心的目光,缓缓弯起了笑眼,点头。
这些年来,旁人只看到她对傅凛尽心尽力的陪伴与照拂,可她自己清楚,她与傅凛,根本就是彼此救赎。
弯月般的眼缝中闪着点点水光,淡甜嗓音轻轻细细,却并无回避或遮掩,“是的,师父。”
因为已在心中将这里当做了家,将傅凛当做了家人,这里的一切就与她息息相关了。
所以才会渐渐逾越了医患的界限,无法再以妙手一脉药门弟子作为记录者该有的冷眼旁观,去冷漠地看着傅凛的痛苦与挣扎。
“这回的事,师父不会责备你。毕竟药门弟子客居侍药时,其间分寸本就很难掌握,你不是头一个出这种岔子的,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妙逢时左手叉腰,右手扶额,哭笑不得。
她怀疑当年收徒的时候,是不是忘了给祖师爷牌位敬香,才导致接一例病人就得折一个徒弟。
“你是大人了,是去是留这件事,你自己再好好斟酌一下利弊,我不会干涉。”
叶凤歌感激地眨了眨眼,略带哽咽,“多谢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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