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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送给她的造园书也都给一把火烧了。
“后来,因为我姑母久不生育,就愈发地被她婆婆、丈夫和丈夫的大妻看轻,姑母一下狠心,发愿带发修行。直到一年前,她丈夫、婆婆和丈夫的大妻相继病死,姑母才喘了口气,真正做了刘家的主人,她按照自己的愿,建造了一座树林,叫‘可园’。‘可园’很快就以精巧典雅又不失野趣而享盛名。不过杭州人习惯上都把‘可园’叫做‘刘庄’。
“如今,我已然一身,天涯茫茫,除了到黔北梵净山去流放,能投奔的也只有姑母她老人家了。父亲的‘悟园图’也正应该重新画出来送给姑母看,姑母最喜欢父亲画的山子园了。”
“是啊,柳姑娘,只要到了杭州,你们姑侄重逢,就能好好地过日子了。”张寻又安慰柳墨林道。谁知那柳墨林听了仿佛触动了她的伤心处似的,凄然一笑,道:“是啊,我们姑侄俩都是苦命人,正该在一起相依为命。”
张寻见柳墨林神色凄然,再的她创痛巨大,劝也无益,不如不劝,于是他不再说话,耳畔却又仿佛响起了沙老神医亲切而有坚定的声音:“张公子,就此别过,世路茫茫,还望善自珍重。柳小姐身负血海深仇,此地不宜久留,张公子能效法古人,千里送归,老身不胜敬佩!但愿二位此行一路顺风,日后若能得遂夙愿,有再聚之期,老身与二位再整杯盘,把臂细叙契阔。若无缘再见,那又何妨相忘江湖!”
“何妨相忘江湖,相忘于江湖?”张寻心中反复默念着几个字,心中明白自己虽只与沙老太太相聚了短短的数日,但这个饱经沧桑、阅尽人世的老人对自己的影响却不小。从她身上,张寻悟到了人世间有一种朋友是不必了解其身世来历也不必长相厮守就可以性命相托的,聚首时肝胆相照,分开后也不必时时念及,重逢时也自然不会减了当初的那份情谊。而这份洒脱,这份爽朗,都是张寻无论在曲阜还是在九寨沟或岳阳君山不曾领略过的,更不曾向往过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张寻不仅把护送柳墨林千里投亲看做自己作为侠义道人理所应当的举动,同时也把它看作自己寻父途中必经的一个驿站,因为人生的起点站和终点站之间不可能是一条直线,它只能是也应该是一条曲线。自己在赴杭州的途中或许会在不经意间获得了父亲的消息,或是碰上了改变自己一生的事情也未可知。
张寻一路走,一路这样想着。他觉得自己内心踏实,充满力量。他已不再把寻找父亲当作自己人生唯一的目标,虽然,他自己并不曾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一个月后,张寻和柳墨林已行到浙江和江西的交界处的玉山县境内。张寻按一路上的惯例,找了家名叫“如归”的中等客栈,要了二间上房以后,便与柳墨林各自安歇了。
是晚,张寻照例又在房中苦练“千阴神功”,可是练了还不到一炷香工夫,他便被那股不召即来又挥之不去的艳思所惑。闭上眼睛,似乎满屋子都是柳眉微蹙西子捧心般惹人爱怜的柳墨林的形象,直欲破壁而搂处子,张寻心中惊慌,赶紧收功,改练“亢仓子服气诀”,将邪恶的念头彻底打消。待到重又坐定。张寻心中不禁烦躁起来,心想近日因天天与柳墨林这美貌的妙龄女郎形影不离,自己体内的“心魔”也越发的嚣张了,这总非好兆头。也许比较好的办法是找一家镖局送柳墨林到杭州投亲,而自己则重新上路寻父。但是,假如舒尔田之流又来找柳墨林的麻烦,自己不是要抱憾终生了吗?想来想去,张寻还是决定送人送到底,至于自己体内的“心魔”则用加紧练功来努力地克服,义父卓正明不是说过“功到自然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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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救难(13)
第二天早上,张寻照例去请柳墨林用早餐,他们雇的马车夫也已套好了车准备继续上路。可是柳墨林却没有起来,她隔着帘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张公子,抱歉地很,奴家想是一路上赶得急了些,太累了,想休息一天,明日再走,行吗?”
张寻一听,想到旅途劳顿,没练过武功的男子都未必经受得起,何况柳墨林是一个娇弱的姑娘,回想这几日她精神倦怠,食欲不振,自己粗心没想到让她多休息,实在不应该。于是当下请柳墨林好好休息,也放了马车夫的假,并在柜上留下一些银子吩咐给柳墨林送最好的午饭,自己便信步出门,欲一观本地风光。
玉山是个偏僻的县城,不到半个时辰,张寻便已将全城逛遍。于是,他便向人打听本地还有否好玩之处,那街上的人十个有九个说了“三清山”的名字,张寻便按着他们的指点,往三清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