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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一生一代一双人,偏又将梅妃置于何处?
水吟忿忿扯了衣袖,再看不得颓然倒地的玄宗,一飞身就跃出窗外。
卷施一袭嫁衣艳光四射,迫得小白睁不开双眸。此刻的她有着惊心动魄的美,卓然立在奄奄一息的小白面前,目光幽幽:“你我本是一体,到头来,终归要合一。”
小白勉强睁眸,却被那袭火红的喜服灼伤了眼,气息便一点一点地弱了下去,直至最后望穿秋水的等待,始终不曾再见到连尚。
它未及阖上的眼眸里,有泣血的呼唤,有殷殷的企盼,更存一份执念,如火如荼地燃烧着。一滴鲜艳妖娆的血泪凝结在眼角下,久久不去。
卷施眼眸湿润,张唇将小白已离体的魂魄一丝丝吸入,平复,而后,清流奔泻满面。
应龙啊应龙,我绝不再错过此生!
后来水吟曾经问过连尚,为何梅妃要选择青琅附身。连尚却是浅浅一笑,说也许她与青琅有着某种旁人难以察觉的纠葛,也许这是宿命,不论如何都会发生的。
水吟听闻却自言自语说一句:怕是生前执念太重,死后魂魄两散罢。
说这话时,青琅已经自赎自身,嫁与夏奕为妻,二人举案齐眉情如鹣鲽,听说是去了南方定居。而那株奇异的舞草也在梅妃消失的那一晚化作了飞灰,从此再未出现过。
舞草:出雅州,独茎三叶,叶如决明,一叶在茎端,两叶居茎之半,相对。人或近之歌,及抵掌讴曲,必动叶如舞也。
——出自《酉阳杂俎》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咯,小商爱留言,不要嫌弃偶章章都啰嗦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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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尽木 之一 。。。
天竺山的小池旁多了一个新坟。
鲜花满地。
这是初遇小白的地方,也是他聊以缅怀的慰藉,更是小白永久的安息之地。
连尚一身素白立在细雨里,不打伞,目光温柔而沉默。还记得那一年这只受惊的银狐促促灵动的身影,和那一双乌沉沉亮澈的眸子,有的时候还能看见那如女子一般幽怨哀伤的目光。
五年了,从来不喜久居一地的连尚居然在临安城足足待了五年,因为一只平凡可人的小狐。他至今都记得清楚,当卷施将全身冰冷的小白抱到自己面前时,心口那猛然的抽痛,似有钝刀割过喉头,不见血地疼。
与自己朝夕相处五年的小白,终于在他大婚的那一晚离开了。
连尚记得这种痛,仿佛有一线看不见的丝,勒入心头,狠狠一抽。这种奇异的感觉,在亲眼目睹楚翩死去时有过,在初遇小白时也有过。然而在小白冰冷的身体落在自己掌心时,这种痛就达到了极致,窒息一般地难受。
他静立无声,默默地,默默地再看它最后一眼。今日之后,他们将动身迁往北方边镇,也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回来,不愿看见花草丛生的小白墓,不愿时时刻刻被提醒,它已经堕入轮回再难相见。
水吟远远地站着,手中执着一把竹青伞,为一旁坐在石块上的卷施挡雨。清明雨丝丝飘动,落在脸上凉凉的,带着一点沁香,卷施不觉拢了拢身上的烟水青色斗篷,掩盖了微微隆起的小腹。水吟察觉到她这细微的动作,便将伞往她那边移了移,见她抬头冲自己恬然一笑,却掩不去眉目间的焦灼,如同那日连尚为她诊断出喜脉时如出一辙的表情。
水吟不由想起小白殁去的第二日清晨,卷施因腹中剧痛而跌下床来,那脸色煞白如纸,即使连尚为她施法止疼也不管用。这一疼便足足有七日,将卷施的花容月貌折磨得形销骨立衣带渐宽,吓得连尚不管不顾就要飞升天界去寻仙药。
然而这疼痛来得奇怪,去得也奇怪,也不曾吃什么药,更没有大罗仙丹,卷施就这样好了,而且日渐丰腴圆润。连尚不放心要为她把脉,却觉察到另一个脉象,流利搏动,如盘走珠,毫无疑问是喜脉,虽然时日早了些,却真真是他在这世间的血脉。
卷施却是脸色一变,并不像连尚那么惊喜,反而要他再三确认,待明白腹中确是生有骨肉无疑时,她的眉头悄然一蹙,流露出焦灼惧怕的神色。然而仅一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脸上又是一如既往的温婉的笑。
水吟不似连尚般忘乎所以,因而卷施那点细微的神色变化没能逃过她的眼,也一直疑惑至今。能为心爱之人生儿育女是每个凡间女子心愿所求,可卷施不经意间流露的神色总是那样阴郁焦虑,并刻意要掩饰这种反常。
她十分细心地留意到,但凡是在背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