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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把势,有了十天半月的工夫,便娴熟地考回了一张票儿。
穷乡乍有了二十万元钱,咋个花法先让乡政府的人儿犯了寻思。冯相臣暗中给曾达庆出主意,说黄皮沟的大山腹地有一个小山屯,叫营盘寨,古时清兵发轫时曾在那里屯练过兵马,现尚存古营盘的断壁残垣为证。解放战争时国共交战,那里又扎过一团国民党兵,溃败远逃前为了补充空缺,在寨子里狠抓了一批壮丁。据说辽沈战役后,那支部队逃脱一条生路,多奔台湾去了。因台属一多,前些年“天天讲,月月讲”,那个屯子便多受“关注”,被乡人称为“小台湾”。近几年政策开放,港台人寻根问祖,没少有欲回营盘寨看一看的信息。曾达庆问:“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冯相臣得意一笑,说:“你别忘了我当过县办主任,县委*部的材料没少经过我的手。”曾达庆说:“你告诉我这些,莫不是想让我‘倾斜’?”冯相臣笑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好钢一定要用在刀刃上,你若用这笔钱先搞搞感情投资,拢住营盘寨人的心,再瞄准那么几户扶植他们上点什么副业项目,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钓回几条大鱼来。”曾达庆好一番思忖,说:“此事我也想过,只怕其他村屯出些非议,说我屁股坐歪了。”冯相臣说:“要听喇喇蛄叫,你的地里就啥也别种了。你有了妙算,出了奇兵,三五年工夫黄皮沟乡暴富一方,你就咋说咋有理了。白猫黑猫,逮住耗子的是好猫,出水才见两脚泥呢,这你得横住一条心。”
冯相臣到底是下过乡,前几年又没少跟乡镇干部打交道,满口的俗言俚语,又与古籍中的名言哲理、现代的新鲜词语浑然天成,便也形成了独属于他的语言特色。
曾达庆便不顾人非,独往独来,与冯相臣频频驱车直奔营盘寨,有时竟接连几天吃住在那里,走街串巷,访贫问苦,抚慰那些曾备受欺凌煎熬的心灵,还选准几户确为台属又有些经济头脑的人家,或八千,或一万,贷出款去,养木耳,育鲜菇,包果园,办猪场……又分出一部分精力跑市跑省,千方百计帮助那些台属与大陆以外的亲人取得联系。曾达庆的这几手做得漂亮,果然立竿见影,连锁反应,没边年余,营盘乡先出了几位富户,又果见有当年的“壮丁”们陆续从中国台湾、香港地区以及东南亚国家和美国回来寻根。亲人相见,抱头痛哭千嘘百叹之余,屯里人便赞时下大陆政策开明,又赞曾乡长为人为官都得民心,难得一方父母。那些海外游子们便感恩戴德地拜访曾达庆,一再表示愿尽微薄之力为家乡做点贡献。海外资金一笔又一笔投进来,营盘寨的几个家庭副业迅速扩大,进而就是滚雪球般在黄皮沟乡发展。曾达庆又依冯相臣之计,用所吸资金开路筑桥,接连在乡里办起几个工厂,又在大山深处觅得一处规模不大,国家顾不及开采的稀有金属矿,矿石滚滚运出去,票子哗哗流进来。不过三四年工夫,昔日最穷的黄皮沟果然成了吉岗县的首富,连市里的乡镇企业现场会都跑到这儿召开了。
黄皮沟乡巨变的直接效应就是曾达庆当了吉岗县的县长。在同期挂职锻炼的同学中,出任县级正职的他是第一人,那年他刚刚三十四岁。掌了实权的曾达庆亦曾动过重新起用冯相臣的念头,可那事总得跟县委书记商量,书记又是当年险些成了冯相臣老泰山的*,商量起来便毫无余地。*听了提议,傲然冷冷一笑,说:“他呀,我早看透了,既已给你开了这几年车,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至于别的,有我在位一天,你就免开尊口吧。”曾达庆知道自己羽翼未丰,党政不能分心,*不可抗衡,便只好一笑了之了。后来,他曾将这些话婉转地透给老同学,冯相臣倒也超然,只是哈哈一笑,说:“能继续给你开车,我心愿足矣。”
曾达庆在出任县长后的某一天,准备乘车去市里开会,打开车门时,见冯相臣不在,便先坐进去,猝见司机的座位上放着一本杂志,白色的封底上乱糟糟地画了许多字,便拿起来看。那些龙飞凤舞的狂草竟在重复着同一个内容:不换车,住老房,不急功。冯相臣打开车门时,曾达庆便把刊物又放回司机座位上,彼此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曾达庆本也是个颇聪明、爱读书的人,他知道那九个字是套用了朱元璋初坐龙辇时接受的某谋士的进谏。毛泽东也套用过那句话,为“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如今轮到自己了,可冯相臣为啥有话不直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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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我才5(1)
布 告
本院定于本月26日午前8时30分在第三审判庭公开审理冯相臣交通肇事案,欢迎社会各界人士届时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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