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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八月的一个下午,天气异常闷热,午休后的牧子深接到左朝歌的电话,约定一起去绕城河上游游泳。绕城河上游有有一段政府处理过的浅水区,专供市民消暑;但近些年因为河水被污染,去游泳的人就逐年减少,只剩下愣头青的“不良少年”,隔三差五就成群结队的跑过去快乐一番。
牧子深和左朝歌到了岸边,就认出有几个同学也在水中戏耍,待欢呼着下了水,就听到一个消息,一个于两人不知该喜或悲的消息。戴眼镜的光头告诉两人,就在这天上午,芜城一高的某位副校长遭遇车祸身亡;听清这位校长的名讳后,两人不禁同时大惊失色,再顾不得那光头神采奕奕的继续说着些琐碎,就匆匆上了岸,也顾不得同众人打招呼说再见,一前一后朝芜城一高赶去。
顶着一路的大太阳,两人身上的泳衣湿了变干,又从干变湿;待两人气喘吁吁地冲进桃李园,推开一排三号独家小院的木门,院子里空无一人,桃树李树争相繁荣,墙角的花草簇拥开放;石桌上摆着茶具,还有一本歌德诗集。院子里静悄悄的,虫鸟也在躲避酷暑,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的蹲在檐下,断断续续的说些未知的猜测,然后各怀心事。
傍晚时分,夜幕降临,秦爱人和苏木梨推门而入,看到穿着花花绿绿泳衣的牧子深和左朝歌。秦爱人目光里一片死灰,无力地冲两人说了句:“你们来了。”然后就走进屋里去了。苏木梨上下打量了两人的装扮,微红的眼睛盯着两人:“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听说……”牧子深说了一半,声音已经小得自己听不太清,不安的低下头,沉默了。
苏木梨见状,微微点头,声音哽咽的再次开口:“马上还得去殡仪馆,你们还是先回去吧,明天上午的葬礼,我给你们发地址。”
说话间秦爱人从里屋出来,沉默地站在檐下,往常披肩的长发束起了马尾,素黑的装扮将她出落得更加窈窕;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辉照在她的侧脸,她那微肿的眼角分明泛起泪花,不受控制的划过脸颊,一点一点下滑。
“老师……~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一定告诉我们……”看着眼前梨花带雨般的秦爱人,牧子深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是啊老师,一定告诉我们……”左朝歌附和了一句,却向牧子深身后退了一步;因为他那比牧子深更为花哨的泳裤,在此刻着实显得扎眼。
秦爱人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再往出流,她伸手遮掩有些狰狞的面容,略微点点头,然后吩咐苏木梨往出走。两人的身影就在牧子深和左朝歌沉重而深情的注视下,出了院门,消失不见。
牧子深和左朝歌收拾了石桌上的茶具,把那本歌德诗集放在檐下的窗台,然后虚掩了院门,踏着夜幕,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
街道上灯火阑珊,尘色冗杂,这城市固定如一的虚伪的精彩背后,是无数面对生老病死挣扎着无可奈何的灵魂在颤抖;他们仰望苍穹,但苍穹被城市的光火遮挡在身后;他们期待黎明,但黎明后却是周而复始的繁重!没人能准确地说出人生的意义,无论贫穷,富有,悲伤,或快乐,在这十年如一日的繁复里,我们只能善待情绪化渐行渐远。
牧子深和左朝歌一前一后地走在滨河大道上,正将情绪善待得犹如止水,哪怕一星半点的微风,也能惹起涟漪,一圈连着一圈,久久地散之不去。
这个傍晚的滨河大道似乎很长,至少是两人走过用时最长的一次,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一前一后从一个路灯到下一个路灯,再到下一个路灯;他们模糊的身影一会儿在前边,一会儿在后边,一会儿是两个,一会是很多个……他们第一次对彼此像陌生人一样守着自己的哀漠,却在心底琢磨着大抵相似的内容……
第二天下起小雨,葬礼进行的顺利得让人觉得难受,从午后到黄昏,亲友们一一退去,等到太阳将息的时候,那新建的墓前,只剩下秦爱人和苏木梨。
牧子深和左朝歌当然也不会走,他们远远地站着,看着,茫然无措。于他们来说,这种生离死别的滋味,是一杯来自异域的浊酒,虽然能够大概知道其味道,但从旁观者的角度,他们诚然无法感同身受。他们只记得雨停了,夕阳落了之后,一群蝙蝠在低空盘旋,苏木梨这才扶着秦爱人走出墓地;秦爱人双眼空洞,仿佛没看到两人一般,柔弱无骨地从他们身边走过,甚至两人都没听到她的脚步声。
高中未毕业的人只能用涉世未深来形容,他们从不知道原来人在离世后,还会有如此多琐碎的章法与礼节。记得从葬礼回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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