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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桥微微一笑,“单瑜坊永晴巷往里走七月的扬州, 白日的灼热与雨水并存, 入了夜, 雨势更大,阵阵清风携雨而来,雨滴敲打着木船, 发出密密麻麻的沉闷声音,掩盖了水下的其他响动。五条楼船‘人’字排开,甲板上各有两队士兵巡逻, 位于前面的是主船,太子和刑部郎中俞修就在这艘船上, 这里巡逻的士兵更多, 换班也更频繁, 时间也不定。也是最为棘手的。水波荡漾,一个个湿漉漉的暗影从船后爬上去, 一身黑衣, 青面獠牙的面具, 像极了夜里的水鬼。他们之间全靠默契, 一点交流都没有,沉默着用力捂住兵卒的嘴,再从腰后抽出锋利的匕首割断喉管, 将尸体拖入水里, 不一会儿再冒出,周而复始。将船后的兵卒解决得差不多了,领头的暗影将人分成两拨, 一队跟着他潜到太子李承乾的船舱。此时已是半夜,房间内的灯盏早就熄灭了,床|上传来悠长的呼吸声。暗影的脚步很轻,轻到如同鬼魅,只有地上的蜿蜒水迹证明了这是一个人,他手里的匕首发出微微的亮光,猛地朝被子上一捅。“呃……”棉被破开,原本沉睡着的人反手握着长剑,将暗影扎了个对穿。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将剑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声音就丧命于此的人一脚踢开,黑暗里,只能看见那把长剑透出寒光,其余的暗影察觉不对,立马转身撤退,谁知后面已经有官兵手握火把,将门堵了个严实。“果然如太子殿下所料。”俞修手里的长剑还淌着血,眉目清朗,眼神幽深的盯着这一行人,“将人统统拿下,如有反抗,一律格杀。”早在船行至山阳时,太子殿下就建议二人兵分两路,他继续随着楼船由运河下扬州,而太子殿下则是坐马车走旱路,还记得自己当初还据理力争了许久,最后被太子殿下清清浅浅的一番话给击败。“扬州是仅次于长安的州市,虽然说并非是重兵把守,但是也不至于被一窝贼匪横行无忌至今还抢了贡品。”李承乾喝了一口茶水,轻轻笑了笑,“指不定是官匪勾结……”“殿下。”俞修骇了一跳,抬眼看他。“我是说指不定。”李承乾放下茶盏,“是真是假,还得查明了会知道。只不过水上毕竟是他们的天下,如果我由陆路进城说不定要安全点,难道俞郎中要将本宫置于危险之中吗?”俞修低头,回道:“臣不敢。”李承乾满意的点点头,略一沉吟,“在此期间,还得麻烦俞郎中一件小事。”“殿下但请吩咐。”“我不在期间,还请俞郎中对外宣称你我都在一条船上,咱们演一场好戏,说不定还能有些意外收获呢。”如今看来,的确有‘意外收获’,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坚持走陆路,现在事情就没那么简单的,若是太子受刺,他的小命也难保了,甚至还会牵连族人……想到这里,俞修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盯着仅剩下的几个被捆住的暗影,冷声道:“拖下去,审!无论用的什么方法,都要给我从他们的嘴里撬出东西来!”山阳某县,一辆车马在官道上缓行,也不知道这车里头坐的是什么富贵人家,随行的竟然有二十来个护卫,个个魁梧壮硕,凶悍之气扑面而来,衣袍间挂着一个长布包,硬鼓鼓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地方偏僻,几乎不见行人,偶尔遇见的基本上都是赶路的商队,听着口音,竟是南地北地的都有。商队大多有五十来号人,按理说也算是可以横行一路,但是遇见了这队车马竟都纷纷避让,似乎颇为顾忌。商队里头第一次走商的新仆手肘撞了撞旁边人的腰,小声问道。“这些人有什么门道?为什么咱得给人让路?”那人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捡了小棍偷偷指了指护卫们腰间的布包,道:“看见了没。”“看见了,有什么奇怪的?”赶车的还是个小孩,哪怕有二十多个人,但也实在犯不着这么小心吧?那人侧头瞧了他一眼,收回小棍,在地上画了画,指着图案道:“那个形状,是刀!我一兄弟投军时我见过一眼,大刀锐利,拔一根头发往上头一吹,断成两截,如果拿起来往你小子这儿一划!”他猛地将小棍扎在健仆胯间,嘿嘿一笑,“传宗接代的本事就没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