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4 页)
Ⅲ 死亡
1。尸体与腐烂物
禁忌的自然领域不仅是性欲和污秽的领域,也是死亡的领域。
关系到死亡的禁忌有两个特征:一个禁止谋杀,另一个限制与尸体的接触。
与那些关系到排泄、乱伦、经血和猥亵的禁忌一样,涉及尸体和谋杀的禁忌从未缺乏普遍的关注(但惟独或差不多涉及谋杀的禁忌会受到法律制裁,而且至少在相当明确的范围内,解剖尸体的需要从长远来看,在对死者的态度方面留下了违反的余地)。
顺理成章地,我不会停留在死亡恐惧的可能先在性上。这种恐惧或许是厌恶的基础(厌恶虚无于是成了厌恶腐烂物的根源,厌恶不是生理上的,因为它未涉及动物)。显然,无论如何,排泄物的性质类似于尸体的性质,排泄的地点接近性器官的部位:这个禁忌的情结通常似乎无法摆脱。死亡看起来恰似一个以出生为目的的功能的对立面……但是,接下来我们会看到,这种对立是可以还原的,一些人的死亡关系到另一些人的出生,死亡最终是出生的条件和预告。此外,生命还是腐败的产物,生命同时依赖死亡和肥料。
无论如何,“否定”死亡产生于原始的情结。否定不仅与对虚无的恐惧有关,还令我们意识到自然的力量,大自然中生命的普遍骚动是令人厌恶的特征。
表面上,这种特征与死亡高贵庄严的表现不一致。但是,后者由于附带的反应,反对焦虑或恐惧引起的表现更粗俗的表现,这种表现并非不带有第一个意义:死亡是这种腐败,这种臭味……同时是生命的源泉和令人厌恶的条件。
对原始人而言,对死亡的极端恐惧,尤其是对让活人感到焦虑的现象的恐惧,超过了对个体毁灭的恐惧——这种恐惧是与腐烂的阶段相连接的:对他们来说,白骨不再有正在腐烂的肉体的不堪忍受的特征。在模模糊糊的意识中,他们将对腐烂的厌恶归因于他们对死亡怀有的刻骨仇恨和憎恶,而葬礼的目的是平息仇恨和憎恶。但是,他们认为白骨有平息的意义:这些骨头令他们肃然起敬,并最终具有死亡的庄严伟大特征:对最终变成守护神的祖先的崇拜,来自于他们令人生畏、令人焦虑而又没有过多腐烂的烈性毒素的形象。
2。我们羞愧地过着腐败的生活,带走我们的死亡比生命更肮脏
至少这些白骨不再有我们特别厌恶的黏糊糊的活动。在这种活动中诞生的生命与生命的腐败即死亡没有分别,我们终于看到这不可避免的相似中的一个基本特征,它即使不是自然的特征,也是我们被迫从自然中得到的表现的特征。对阿里奥斯托而言,这些自发地生在土里或水里的动物,仿佛生于腐败。从腐败中孕育的权力或许是一种天真的观念,它同时表达了腐败在我们身上引起的无法克服的恐惧和诱惑。但是腐败肯定是人类从自然中得到的观念的基础:仿佛腐败最终概括了我们出生的这个世界——我们还要这样回归这个世界——以至羞耻和恐惧,既与死亡也与生命相连。
我们对这些运动的、恶臭的、湿润的物质的厌恶无与伦比,生命无耻地在这些物质中骚动。充满卵、胚芽和蛆虫的这些物质不仅让我们害怕,还让我们痛苦。死亡没有还原为存在——我之为我的一切——的苦涩的毁灭,这种毁灭还在期待着存在,存在的意义本身与其说是存在,不如说是期待着存在(仿佛我们从未真正存在过,仅仅是在等待存在,这种存在属于未来,不属于现在,仿佛我们不是现在的存在,而是我们即将成为但尚未成为的未来):这同样是毁灭于令人厌恶的东西中。我重新发现卑鄙的自然和隐匿的、无限的生活的腐烂,这种生活像黑夜一样延续,这就是死亡。有一天这个活跃的世界麋集于我死亡的嘴角。因此对期待的不可避免的失望同时也是我所否定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否定的不可避免的恐惧。
3。认识死亡
这种观念符合猥亵、性生殖、或臭味的令人耻辱的表现,并与它们共生。此外它还有这个结果:它在每个思想的背景中保持了一种对出路的期待,这个出路就是对期待的最终绝望,是不可挽回的沉寂和这种可耻的腐烂物,我们的亲人将会小心翼翼地让活人避免对这种腐烂物产生羞耻感。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对死亡的认识,动物害怕死亡,但认识不到死亡。我还要进一步指出,与对死亡的先决认识相呼应的是对性欲的认识,一方面,对肮脏的性行为的恐惧或感觉,另一方面,作为其反冲力的色情行为,都有助于认识性欲。但是对此领域和彼领域的认识在这一点上有深刻的差别:对有一个肯定对象的性领域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