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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的小伙子。何樱桃也变得更加女人了,初冬的花棉袄外边又罩了一件鲜丽的罩褂,脸上搽了一些雪花膏老远就闻着香。她俩蹲在地上拔那稠密的麦苗,边拔边悄悄的说话。柳叶儿说:“樱桃,看见你我就馋得慌,光想睡你。”何樱桃羞得低了头,悄声说:“哥,我也是,看见你我两腿就又酥又软。”柳叶儿叹口气说:“两个死鬼一个也不外出,出去一个就能跟家人说咱们做伴睡觉去了。”何樱桃“哧”地笑了说:“原是‘做伴睡觉’去,哥说了实话啦!以后他们两个人出去一个,只能跟他们说‘做伴去’不能说‘睡觉去’。”她们的说话没人听见,因为大家都在说话。老头儿、老妈子们说:“自古及今谁见过种这么稠的麦子?不剔苗真收不到粮食。”“好好的麦子变成麦苗子,白糟蹋了好粮食。”青年女人们也嘁嘁喳喳:“不说一亩能收三万斤吗?这一剔苗还能收这么多吗?”“剔苗是为了多收,要是剔苗少收还叫咱剔?”剔苗工作进行得很顺利。麦子是撒播的,种子入土浅扎根很容易拔。要是耩的麦子种子入土深,就不这么容易拔了。
刚剔了十几亩麦子上边来了紧急指示叫立即停止,年轻的妇女又回到水利工地,那些辅助劳力仍回队做些零碎活儿。不久来了寒流,泥土冻结了。为了继续进行水利建设,各队使马车牛车拉来棒子秸点火烘烤冻土,水库及各队的干沟大沟小沟狼烟动地。接着又来了几阵寒流,冻土层加厚火烤也烤不透了,上级指示停止水利工程,把劳动大军转入冬季积肥运动。积肥首当其冲的目标是各家的锅腔子。煮饭的大锅炒菜的小锅都被拿去大炼钢铁了,但锅腔子还在,那是用土坯砌的,经过多年的烧烤据说具有很大的肥力。全队男女劳力自由结合两人一副柳条筐,挨门逐户砸锅腔子抬那被烧成红色的土坯。吴黄豆不让直接抬到田里去只叫堆在庄头上,以备上头组织检查评比。不几天工夫全庄的锅腔子就被砸完抬光了。积肥内容转向刨屋里院里的千脚土。粪放三年变土,土放三年变粪。屋里院里的土闲置了几年?怎么会不肥?也是不分昼夜挨家挨户地刨,挨家挨户地抬,三叫花子还编了诗:“汽灯当太阳,星星当月亮,屋院当战场,铁锨当刀枪,在积肥战线上打它个漂亮仗。”千脚土还没抬多少又下起大雪来,上级立即叫发动社员往麦田里抬雪,说是等雪化了等于给麦子灌了一遍水。大雪边下边抬边抬边下,一直到腊月二十七八还停不住。三叫花子脑子灵,又编了诗:“寒风吹不散,大雪下不走,干到腊月二十九,吃完饺子又动手”。
这天一早,任王氏对任勿思说:“今儿三省庄逢集,你去请张灶神来。”任勿思说:“奶奶,灶都没有了还请灶神弄啥?”任王氏斥责说:“甭说昏话!怎么能会没灶?今年没有不等于下年没有。从前的皇帝还敬灶王爷哩,咱民人更是离不开灶王爷的,离了灶王爷民人就活不下去了。”任勿思什么神也不信,可奶奶有这个“爱好”,又正儿八经地吩咐了,只好去“请”了一张来。过去任王氏祭灶是甚为隆重的,先焚香五根,黄表三张,蜡烛一对,然后再摆祭品,祭品有麻糖、茶叶、草料、皮豆蒸馍,还有清水一盂。茶是为了让灶王爷“上天言好事”时润口的,草料为灶王坐骑之食,皮豆是灶王的鸡饲料,蒸馍则用来给灶王喂狗,而那麻糖自然是给灶王吃的食品。任王氏不但敬信灶王,连锅屋里的小动物都很敬重。她说灶蟋蟀是灶王的“司令鸡”,蟑螂是灶王的“司令鸭”。由于怕触怒这两位常驻身边的“特务”向灶王瞎汇报,尽管它们有害卫生,任王氏也不准家人打杀。
那么这位“一家之主”的灶王爷原身是谁呢?据任勿思考证大略有二:一是炎帝、祝融为灶王爷。《礼记》中有诗云:“孟夏之月,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祀灶”;《淮南子》云:“炎帝于火而死为灶”。炎帝、祝融都是与火有关的传说人物,透露出远古时代对火的尊崇。另一种是以老妇人为灶神奉祀。人们认为祭祀的目的是报德,祭灶既是为报先灶之德,故祭老妇人。段成式《西阳杂俎》说:“灶神名隗,状如美女”;《庄子?达生篇》说:“灶有髻”。晋司马彪给“灶有髻”一语作注说:“髻,灶神。着赤衣,状如美女”。灶神为女性透露着女权社会的消息。随着女权的转移,灶神也改变了性别。随着氏族群居的解体,长明火堆分化成每家一个的炉灶,家家也都有了一个灶神。不管灶神是男是女,它的作用都是相同的。东汉班固《白虎通义》说:“灶者,火之主,人所以自养”。就是说灶神的作用是让人们都吃上饭。同时代人孔安国在注释《礼记》时又为灶神增添了一项“稽人功过”的任务,这就是后来灶神的最重要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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