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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用货物抵数能行么?这些可都是要押送到绿营驻军那边的。”
李鹤年叹口气,拉过刘得功小声道:“你以为那帮军爷急着收剿饷做什么?不过是要趁长毛来攻之前跑路罢了。兵部规定绿营兵每旬要九操九练,你见过这帮大爷们统共练几天?不过是用来吃空饷的一个空营罢了,你还能指望他们阻挡长毛么?如今世道不太平,给街坊乡邻们留些余地吧。”
刘得功叹口气,想了想,只好点头。
夜晚李鹤年当值,刘得功孤家寡人,便留下来陪他,顺便看看几日来李鹤年习武的进度。吃罢晚饭,又饮了一碗浓茶,两人提起两把练功用的木刀来到当院。李鹤年活动了一下腰背四肢,伸手挽了一个刀花,左掌在前,木刀斜背身后,摆了个“夜战八方藏刀式”,凝神屏气盯住刘得功。刘得功则左手叉腰,右手却将木刀扛在肩膀上,只管冲着李鹤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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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江山(2)
李鹤年深吸一口气,右腿垫步上前,木刀从背后旋出,一招“缠头裹脑”护住自己上半身,顺势变步朝刘得功逼过去。这一招将上半身护得极严,又有数种进招抢攻的方式。刘得功赞了声好,竖木刀架住来式,后退半步,闪过李鹤年的锋芒;李鹤年沉腰旋身变“懒龙扫尾”,刀削刘得功两腿,刘得功一个空翻跃后一步,刀搭左臂摆了个铁门闩的守势。李鹤年刀招不停,脚下连进,十几招使得大开大阖。十五招一过,李鹤年气力不济,两腿上的跟劲传不到手上,步法也有些飘浮。刘得功笑着探出木刀,压住李鹤年的刀背一转一引,就破了他的刀式,平过刀身“啪”的一声拍在李鹤年的小臂上。李鹤年知道自己又输了,这要是钢刀,自己眼下就已经四体不全了,当下抛刀在地哈哈大笑。
刘得功笑道:“嘿嘿,这笨法子果然行,俗话说千招会不如一招熟,我把削、砍、刺、剁、拦、挡、格、架八式中,挑了最简单有效的十几招教给你,只练这十几招,果然管用。这十几招练熟了,你自保是绰绰有余。不过就是你常年读书,体质太差,腰腿上没劲,再好的招式,发挥不出威力来,也只能吓人了。”
李鹤年笑笑道:“圣人云劳心者不必劳力,这世上很多问题动动脑子就可以解决,用不着动刀动枪的。”
刘得功哼一声道;“成,你就这样说,等遇到那些个杀人越货的主儿们,您也一口一个子曰,一口一个圣人云,看他们是抱头鼠窜,还是径直走过来砍你。”说着刘得功搬来一把高背的竹凳放在院中,拍拍凳背接着道,“老规矩,左右腿各跨二百下,功夫这东西没有取巧的法子,你若练功时糊弄它,生死攸关的时候它就糊弄你。”
李鹤年倒抽了一口冷气,摇摇头无奈地走到竹凳前沉腰曲腿,两手叉腰将两腿轮番抬起从椅背上跨过,刘得功拎起粗瓷茶壶,给李鹤年晾凉下一大碗茶水,坐在凳子上挥动蒲扇笑盈盈地看他练功。
刘得功打心眼里敬重李鹤年,不单单因为是李鹤年帮他谋得的差事,也为李鹤年办事为人让他佩服。刘得功是个粗人,直来直去的性子,踹门而入、捕盗拿贼他做起来最带劲,因为这不用费脑子,径直打过去就是了。而维护街面、安抚百姓这些费心劳神的事,还要靠李鹤年来办。靖安县里不论多复杂的纠纷、多难缠的人物,没有他李鹤年趟不平、摆不定的事。而且不单事趟平了,人家李鹤年嘴里说出来的话,不论让谁听起来,还都那么有道理。刘得功心里常感叹,这李鹤年是做大事的人,他这样的人就是《水浒》里的宋江、《杨家将》里的寇准,将来那肯定是要治国平天下的。自己跟着他,总会有沾光的时候。
几天后,南面来了太平天国的一支偏师来攻县城,本地驻防的绿营兵们装模作样地抱着兵刃上了城头,放了几铳后就争先恐后地从北门溃逃出城去。李鹤年与刘得功事先派人通知了街面上的众商铺,让大家多备下木头、沙袋封堵门户,又多备水缸存水,预防劫掠的兵祸。清军逃走后两个时辰,太平军开始进城,先是先锋队冲进来封了府库,在粮仓、水井等处设了岗哨,然后拎着许多灌了石灰水的木桶,拣平整的墙上刷安民告示。接着是大队的太平军整齐列队穿城而过,到城北的九岭山上驻扎,城里只留下了数百人的小队驻守安民。
靖安县令早已随着溃兵逃走,城中许多大户也收拾细软逃往省城,李家老爷昨夜就安排了六七辆大车,带着老婆儿子直奔九江,偌大一个家只留下李鹤年看守家业。刘得功无处可去,便取了长枪腰刀住到李家,与李鹤年作伴。
太平军进城后没有像官府传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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