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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拍着腿乱蹦,跟条野蛤蟆似的。
“那还用说,肯定是口子里进去风啦!刚才是谁一个劲地吹孩子头上的口子来着?”丧葬主持又出来插了一杠子。
来不及拖延,几个村民推着一辆架子车,把孩童抬起来装上面,匆匆忙忙地往镇上医院赶了。孩童他娘自然也跟了去,走之前不忘恼恨恨地指着我母亲说,这要万一出了啥事儿,恁家得全负责。
接下来,葬礼继续进行。由我父亲端着搁放遗像的六角托盘,让我母亲给搀扶住身子的一侧,一瘸一瘸地走在前面带路。
赶了大概一个半小时,总算来到了我家的祖坟上。本来早就在前两天让效劳的给挖好了一个长方形的大深坑。可不知咋回事,坑被埋掉了一半儿。丧葬主持就派人快点儿把土给掏出来,免得耽搁了下葬吉时。
挖着挖着,就刨出了一个东西来,是个卷起来的破草席子,有人往外拉了一下,沉甸甸的,里面裹着东西。搬上来,展开一看,人都被吓了一大跳。竟然是一具尸体。只有躯体,没了脑袋,肌肤肿胀发黑,散发出浓烈的恶臭,两只屁股上生着恶蛆,已然高度腐烂了。
这具尸体并没有穿衣服。它是在地上趴着的,隐晦部位捂在底下没能露出来,故而无法分辨出这是男还是女。由于烂得太厉害,沾手就是一把黏肉皮,加上又是一具无头尸,就没有人敢再去翻动它。
清理好坟穴,又在四个角落里摆上最后一餐阳间饭,就开始往下落棺材了。孝子孝女们齐声大哭,装模装样地抱住棺材拦着,不让往里埋,一直等到别人把他们拉开。
将棺材埋好,坟包堆起来之后,就开始烧纸草了。丧葬主持可怜那具无头尸,就对我母亲说,要不就在你家坟地里再挖个坑,把这残尸给埋了吧,积德行善,无名尸养风水。母亲自己拿不定主意,就找到我父亲商量。
我父亲坚持不让埋,并骂了丧葬主持:“我日恁奶奶,咋不埋恁家祖坟上去啊!”把他给气得又抹泪,说中中,可把你家的事儿给忙完了,你又在这儿欺负我嘞,以后你家不管弄啥都甭再找我啦。
没有地方埋。不经主人同意,冒然埋进别的地方是要挨骂,甚至挨打的,而且到时候还得再把尸体给人家刨出来。丧葬主持只好作罢。继续留着那具无头尸在外面晾着。
纸草正燃烧着的时候,有两个顽童从玉米丛里钻出来,俩手圈在嘴巴上大声叫唤,说在一处地方发现了一顶纸糊的轿子。
我们跟着俩顽童钻进玉米丛里,没走多远,果然看见了一顶黑色纸糊的轿子,前后各有两个花里胡哨的纸人,头上俱都戴着帽子,上面写着毛笔字:王听话,甄有劲。
在感到稀奇和惊惧之余,我母亲让几个效劳的把这纸糊轿子抬到坟上烧了去。可当两个人刚一抬动黑轿子,就听得呼啦一声,花纸破了个洞,从轿子里面掉出一只瓦罐,是实体的。
有个好奇的家伙捧住瓦罐往里一瞅,吓得喊了一声娘哎,赶紧将罐子给扔了出去。原来里面装着一颗脑袋。我母亲对我大娘说,俺大哥的头不是不见了么,你给看看去,万一里面装的是俺大哥的头呢。
可瓦罐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里面的头颅是啥样子,我大娘就抱住罐子,摆个口朝下,往下倒,可咕咕咚咚地晃了半天也没倒出来,就喊我母亲过去帮忙。我母亲找了块砖头递给我,让我过去把瓦罐砸开。
哗啦一声,我扔下来的砖头将瓦罐给砸破了。
里面的头颅露出真面目,可不就是我大伯的么!
见我大娘干愣着不动,我母亲凑过去在她耳朵上咬,说这么多人,你快点儿哭起来装装样子啊,免得别人笑话你。
一言如醍醐灌顶。我大娘一屁股跌在地上,用力拍着大腿哭嚎起来,说当家的,你咋真命苦啊,死这么早,落下我一个让我杂活啊,我也不活了。站起来就要找地方撞,自然是被我母亲给拦下了,说你别犯二百五了,这庄稼地里连树都没一颗,你拿啥撞啊。
等纸草烧完之后,我大娘脱下来孝服,将我大伯的脑袋裹起来,捎着回家了。行在路上,她和我母亲商量着,让其去帮她把我大伯的头给缝上去,不是已经合作过一次了嘛,有默契了。
到了晚上,吃过饭,把锅和碗都刷好了。我母亲让我们爷俩呆在家里,她自己则去我大娘家帮着给缝我大伯的头颅去。我父亲答应了,说那你快点儿回来啊。
结果,到了十二点多,我母亲还没有回来。我和父亲困得实在不行,就不再等我母亲回来了,爷俩爬到床上去睡觉。
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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