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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建康传得沸沸扬扬,庾桓氏之兄更是想趁早为女儿找户名门嫁去,了却心事,无奈每每谈及,桓夷光竟是以死要胁,只得作罢。这一拖二拖的,桓夷光渐渐年长,那少女心事也无人不晓,因而上门提亲之人遂逐渐寥寥,终于断绝。
如今庾渊既然回来,庾桓氏之兄思度自家女儿反正难嫁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就又和庾桓氏旧话重提。
“我已和你舅父约好了,七日后,你夷光表妹来咱家看我,你好好准备些,可莫要在她面前提什么冬水。”说到这个名字,庾桓氏就气不打一处来,只哼了一声,就抽回手,背过了身去。
“母亲……罢了。”庾渊嘴唇动了动,似是想再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依言退下。
七日后,桓夷光如约来到庾家。探望了姑母后,便说已有数年未去小楼玩,要庾渊带她去看看。一言正中庾桓氏的心思,她心里虽不舍得儿子离开榻旁半步,但还是催庾渊快带桓夷光过去。
小菊正在楼中打扫,见到庾渊与桓夷光语笑晏然地上了楼,不禁将嘴巴张得足以塞进去两三个馒头。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年少爷带了冬水回家,看到冬水被桓夷光当面骂责时,是怎样驳了桓夷光的面子,甚至将桓夷光气得哭昏在这楼中。
短短两年有余,竟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啊。
“小菊,你下去吧,我和表哥自有话讲。”桓夷光对小菊微微一笑,伸手在旁,做了个“请”的手势。她身着一件五彩丝衣,一拂一动,都光彩照人,宛如仙子下凡,小菊不禁脸上一红,忙低头疾奔下楼。“的确,单凭这绝世风姿,那名唤冬水的女子便要自惭形秽,真是不晓得少爷当年是哪根筋不对呢。”小菊边跑边忍不住笑出来,“表小姐人又温柔,又是大家闺秀,若由她来当少夫人,丫鬟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些吧。”
孰料她的身影方离开小楼,桓夷光就变了另副模样。
“虽然装得很像,但你绝不是他。”她拔下鬓上金钗,直指庾渊,低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庾渊正举茶欲饮,听了这话,杯子不禁晃了晃,滚烫的茶水溅到他手指上,兀自不知:“表妹说得哪里话,我怎么听不懂呢?”他轻笑,将杯子又放回了远处,一双乌黑的眸子直盯着桓夷光,却见对方射来的目光,更为犀利。
她不是空穴来风呢。庾渊心中一慌,但仍与对方四目相视,不肯退缩。
“金钗还是插在鬓中好看,拿在手里作利器,只怕暴殄天物。”庾渊泰然自若,淡淡地说道。桓夷光却并不放松,反而是持簪前刺,直顶上他咽喉:“你究竟是谁,我表哥在哪?”她越想越怕,手捏着金钗上下晃动,竟是定不下来。
庾渊叹了口气,道:“你是大家闺秀,又没有学过武,如此前刺,力早已用得凿尽,就算这时手里拿着把吹毛立断的匕首,也伤不到我分毫啊。”说着说着,他骤然间抬手在那钗上一弹,桓夷光只觉得手中剧震,再拿捏不稳那金钗,只一慌神,金钗已到了庾渊手中,尖端却抵在自己颈上。
情势立转,桓夷光百般地后悔方才没有留下小菊,欲待高声叫人来,咽喉一紧,已被庾渊单手卡住。一时之间,莫说是高呼,就连喘气也觉困难。
“你……你果然不是表哥。”她本来只是起疑,想诈他一诈,然而事到如今,那猜测竟是板上定钉。
“不错,我不是你表哥。”没想到,那人也自承认,她声音如银玲一般悦耳动听,与庾渊的清朗,对比鲜明。桓夷光一时大骇,但见那人伸手在面上一揭,取下一张薄似轻纱的面具。面具下的肌肤白如鹅脂,眉似柳,目如星,左边嘴角处有个浅浅的酒窝,虽比不上桓夷光倾国倾城,但她身上透出的睿智与沉静,恐怕纵连千秋名将,亦难匹敌。这女子,赫然正是冬水。
“是……是你这……妖女!”
桓夷光面色骤变,如同突遇妖魔,浑身战栗,但任她耗尽全身力气,也逃不出这妖女之手。
“你别怕,我不伤你。”冬水柔声劝慰,桓夷光却不理不睬,反而是挣扎得愈加厉害。她边奋力挣脱,边厉声问道:“我表哥呢?你把他怎样了?”
事已至此,见再也瞒不下去,冬水终究是低下了头,一字一字地从口中吐出:“庾渊他……他……他已经死了。”她语气哀痛至极,说到后来,声音哽咽,低不可闻。桓夷光一下子呆住,再不动弹。她兀自不肯相信,但见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冬水眼中落下,自己的心也跟着一并沉落,胸中空空,那颗心竟是不知去了哪里。
“死了?怎么……怎么死的?”桓夷光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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