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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皇上倒要叫萧非凡好生准备准备,也好在曲水流觞宴上一展身手,让那些未出阁的小姐们见识见识他的风采。”我心中甚是厌恶,面上却勉强笑道。
“好说,好说。”陈文昊善于以自己的想法揣测他人,丝毫没有发现我的异状。
然而,曲水流觞宴上,不学无术的萧非凡自然没有半点出风头的机会。这等场合,原本便是似崔伯言这等文士大放异彩的舞台。
宴会尚未正式开始,沁水园中便才俊如云而至,酬唱应答声不绝于耳。又有衣香鬓影,京中贵妇与名门之女三五成群,缓缓而行。这是当朝皇后娘娘一力主持的盛会,达官显贵无不捧场。
陈文昊身为皇帝,这等盛会自然是要在最后一个压轴出场的。而郑蓉锦据说身子沉重,也怠怠地只说要出席后半场,王婉瑜居中统筹全局,所以本公主身边,只跟了杨思嫣、卢筱晴两位宫妃,一左一右,结伴游玩。
其间习俗尚属开放,便是后宫嫔妃,亦有机会在此场合抛头露面,只要不孤身一人私会男子便可。
在园中一角,我一眼便看到了崔伯言。他正坐在一尾七弦琴前,静气凝神地弹奏着一曲雅乐。他的周围,许多男男女女驻足而听。
我只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本公主素来自谓是个狠心的人,然而见到似崔伯言这等姿容清朗的温润公子蜕变为这副模样,还是不免有些心惊。他的气质仍旧出尘的很,令人一眼可以从人群中将他认出来,然而昔日的光华,却俱已不再了。
或者这才是杨思嫣的本意,想借此激起本公主的内疚之心来?
我狠狠瞪了旁边的杨思嫣一眼,却见到她微微睁大了眼睛,眼睛里一派迷茫的神色,口中喃喃道:“原来世间……竟有这般神仙样的人物?”
我气愤之余,心中便又有些好笑。神仙?自然是神仙一般,崔伯言比先前至少瘦了整整两圈,以本宫对他的了解,只怕身上的肉都瘦尽了,只拿皮包着骨头,穿起深衣来,自然只觉得飘逸潇洒,一派风流气象,岂不知是看着舒服,摸着难受罢了。
眼见杨思嫣和卢筱晴同时开始发花痴,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崔伯言看,本公主也不好再责怪她们什么。只有没见过多少精彩男人的女子,眼皮子才像她们这么浅。想来杨思嫣真是可怜,只怕从小到大,只见过寥寥几个外姓男子吧。
本公主不好跟这种可怜虫一般计较,只得悄悄拉了拉身边的浅薇,两个人悄无声息地转身,欲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然而崔伯言却不肯放过我。
也许是他弹琴不专心,眼睛的余光瞟到了我,抑或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心电感应,只听得一声脆响,七弦琴的琴弦突然间断了。
众人一派哗然。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我听到站在他身边的好友杜子陵大声说:“诸君切勿惊疑!琴弦断,并非不祥之兆,只恐有人偷听,惹得伯言兄心神不宁矣!不知道……”
我心中一惊,急忙扶着浅薇,快步躲进一片桃花林中。
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传来。
“夕月!夕月!”崔伯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走快些,离这个讨厌鬼远些!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冲着浅薇催促道。
浅薇叹了口气:“公主,再躲下去,只怕中了别人的奸计。公主岂是怕过人的?更何况,他姑姑……”
想起崔卓清,我顿时战意倍增。
我扶着浅薇,慢慢地转身,在林间站定了,望着崔伯言越来越近的身影。
崔伯言原本是在不顾形象地奔跑,见我停了下来,他犹豫了一下,便也顿了顿,虽然还是步履匆匆,却终于显出几分世家公子应有的风仪来。
一阵风吹来,有大片大片的桃花自枝头而落,在林间飞舞。崔伯言在这一片桃花雨中,越走越近。
我突然就想起七八年前,我在桃花庵养病时,有一日不甘寂寞,口中淡的慌,由浅薇扶着爬到树上去偷鸟蛋吃,一转头窥见隔壁的甘露寺中,一个青衫少年站在一片桃花丛中呆呆地看着我,见我看见他了,便羞涩地笑了一笑。那慌乱羞涩的神情真是令人一见难忘。
记得当天我便催促半夏道:“旁边甘露寺中住着一个十分俊俏儒雅的公子,面相颇有几分像张云澈。你去打听打听,看他是谁家的孩子。若是惹得起的,便抓来用一用。”
桃花的花瓣在风中翻飞,崔伯言的身影越来越近。恍惚中他同七八年前那个慌乱羞涩的青衫少年融为一体。
我定了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