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默契(第3/4 页)
牧远歌觉得阮枫的口才实在是不太行,不及他爹万分之一。
如果开头第一句话就把这句拿出来,他不就得顾及胥礼被迫安分么——作为小人物还是得稍微顾及一下救了自己性命的高手的感受的。
现在他都把“有修养”的高帽子摁在胥礼头上了,胥礼就算要护着自己门下弟子,也不好开口。
夏萄趁着他们说话,夹起牧远歌面前盘子里的鸡腿。
牧远歌但凡被惹,非得把人气到郁结不可,他饶有兴致地对阮枫道:“你知道人为什么会对不斯文的吃相感到反感么?”
阮枫根本不想听他说话。
牧远歌道:“一般这样的人,小时候都被严厉地教导过饭桌礼仪。”
这不废话么!?不知礼仪为何物的当然认为粗俗是常态。
但你这邪道恶贼,居然好意思跟我提礼仪,你也配。
阮枫皮笑肉不笑道:“这么说,阁下很听得惯?”
牧远歌搁下筷子,认真道:“不,我也在忍。”
“???”阮枫满脸问号,你这突然跟我同一战线,你问过我意愿吗。
夏萄把鸡翅也夹在碗里,微微低头强忍笑意。
阮枫原本只觉得牧远歌一个人比较扎眼刺耳,可经他这么一提醒,注意力放到整间馆子,顿时觉得嘈杂不堪,百倍煎熬。
所以这人听不惯就选择融入,听不惯他的话就选择融入他,而他融不进这个氛围,也不如师祖定力十足,以至于被这人耻笑,所以师祖另眼相看是有迹可循的?
修行之人耳力过人,阮枫实在被吵得不行,就顺着对方说的道:“你又能怎么办?别说跟他们一样。”
“简单啊,”牧远歌拎着酒坛,起身道,“我听不惯,那是因为我自己的问题,如果我跟他们熟了,别说戳牙花子的声音,就是在我棺材板上蹦跳,我也能接受的。”
夏萄差点呛到。
牧远歌能跟三教九流都能打成一片,靠的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他懂得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孤独,也懂得世态炎凉人间疾苦,眼界很高,经历跨度很广,他能看穿别人,别人看不穿他,所以他总能轻而易举地把看不惯的人气得半死。
可当气人成了本能以后,碰到只想可劲宠着的,或者说他心存亏欠的,他反而不知道怎么说话。
比如当年三言两语让他抓狂的姜袅小朋友,也比如活着时随便骂死了他崩溃的胥礼……
胥礼神态自若,只是淡淡的目光宛如风筝线似的落在他身上。
牧远歌感受到这个似淡非淡的视线,心想不愧长生剑宗史上最符合变态宗规的宗主之一。
好似没对他完全没戒心,又好像有那么点试探的意味……他若想趁着这时候开溜,怕是没两步就会被胥礼拦截。
其实吧,接受村民就是村民那样,并不会觉得吵闹,只会觉得热闹而已。
都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何必以自身的标准严格要求过客,他也不是落荒而逃之流,所以只是有些痛心阮枫的水平,顺便试探胥礼而已。
他忌惮的还是胥礼,“有修养”对于胥礼而言并非高帽,而是常态。
他不知道胥礼来这儿干甚,虽说胥礼当年待他这位邪道挑大梁的还挺厚道,但正邪不两立,保不准突然就踩中胥礼底线,直接打起来。
他也摸不准胥礼有没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认出了他。
其实如果是很熟悉的人,能接受对方一些粗俗的行为,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对那人没有任何期待,也就无所谓他的一切放纵行为二则喜爱,喜爱这种情绪能一定程度扭转观感……不过这些放在胥礼身上都不太贴切罢了。
所以胥礼到底是认出他了,还是没有认出他!?
牧远歌端着酒跟那村民唠家常,问他们家里几口人,儿女如何如何,也顺势回答他们的问题。
见他长相俊俏,问什么答什么一看就很老实,有着落落大方不怯场的优点,村民也都乐意和他谈天说地。
还有精明的父老知他家有地有财还有老娘留下的养蜂地,动了把女儿许配给他的心思,拉着他坐下。
牧远歌好不容易把自己拔|出来,没多久便学会了一些当地口音,一桌桌地聊过去,聊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口音土了好几个度,整个人都淳朴了不少。
阮枫脸色越来越黑,见他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时不时转过头来好像炫耀似的朝他笑,一边自省别跟此人一般见识,却又难以走出情绪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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