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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潮流了。又问:“你算是又诗又歌双肩挑了。想来以歌养诗也出了不少诗集了。还有必要来这个擂台上同小青年争热闹!”她的声音和口吻不像男人们所喜欢的低沉、温柔、磁性,而是有点霸道和放荡,但它还是被一种女性的气息笼罩着。雨田先生抬了一下眼,说:“说来羞惭,我是码头歌手,自己背把电子琴,在码头、车站挂上一个点歌牌子,就算出场了。也算挺浪漫的。”金丹笑了,说:“出场费呢?”雨田先生说:“点一支歌一元。”金丹忽然想起有一次陪客户逛商场,路过车站路口的拐角处,有一个夜来香点歌台,以为是女人。远远一听是个男人自弹自唱《真的好想你》,他们听了一会,又在唱《今夜我跟你走》,那客户色迷迷地看着她说:“走吧!沙小姐,今夜跟你走哇!”金丹想到这里,不由为自己对老同学老诗友的揶揄感到不妥,缓了个口气说:“光顾着说话了,坐下呀!”
看这架势,刘一兵知趣地走开了,留下两个老情人一时相对无语。沙金丹虽是主人,但她是黑窝子里的人,身上并不是年轻时那纯净的女儿身,在一个大学时代的情人面前,自觉身价下跌,夏吉利虽说沦落街头卖唱度日,但人家是靠劳动吃饭的。想到这里,金丹叹了一口气,说:“说起来,我比你排场些,其实,我是在坑蒙拐骗中过日子。”夏吉利忙说:“不,当年你是诗坛一朵花,现在你是企业家,更是咱们这一批诗友中的骄傲。”金丹惨淡地一笑,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我是这个圈子里边的人,还不知道企业家的外衣是怎么穿上的?细究起来,都是乘改革开放初期各种制度不健全,贷了国家一笔款,然后钻了一个空子,赚了一笔钱。这些人没有经营头脑,只是泼皮胆大些,敢为天下先,如今改革开放一深入,这些人就搁浅了。除了几个真正有点墨水的人尖子,当初那些冒失鬼们,无不是负债经营,逼债的来了,能躲就躲,躲不过了,就磨,用这些人的话说:要命有一条,要钱没有,硬是把银行镇住了。反正钱是国家的,再给要账的人送点好处费,陪他们吃喝玩乐一顿,就打发过去了。这就是如今的企业家,新星。”看金丹已没有了刚见面时那种居高临下的架势,夏诗人也随和地说:“你沙老板是那有点墨水的人。你们在现在文坛萧条的时候,也敢领天下先,为文化事业提供赞助,说明资金雄厚,发展之势如日中天,春之树。”金丹说:“不要做诗了。我们也不过是勉强对付罢了。至于说到赞助一事,那仅仅是想圆我一个年轻的梦。”她看了他一眼,夏吉利这时正好也抬眼看她,两人对视了片刻,没有说话。
屋里很静,只有一架石英钟嘀嘀嗒嗒响着,提醒着他们时间在流失。夏吉利一改初见金丹的拘谨,站起来,踱到窗前向外看了看,扭过头来问:“还写诗吗?”金丹仰身靠在沙发上,说:“你都看见了,搞企业的人一天到晚都在应酬中生活,哪有诗情。我真想找个地方清静几天。”说到这里,她装着随口问:“嫂子呢?干什么工作?”夏吉利笑着说:“如今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沙金丹抿嘴一笑,说:“还是自由身呢,那好,咱公司里打工妹不少,介绍一个怎么样?”夏吉利没有接住话把儿,他问:“你呢?”金丹把两手一摊,两肩一耸说:“有过,现在是空白。”
敲门声,刘一兵进来了,是来向金总辞行的,他明天早晨零点二十五分的火车,他要回原籍报考。他说,他要报考一所重点大学。临走,他对夏吉利说:“沙总是外严内柔的人。雨田先生留下,跟着沙总干吧!沙总不会亏待你的。”小伙子向他们说了一声“再见”就要走,金丹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叠钱,说:“拿去先用吧!考上学后,给公司来个信,对别的青年人也是个鼓励。”刘一兵伸手要拿,金丹用手一挡,笑笑说:“说过的。你得给公司写个保证,保证毕了业,为公司低酬服务五年。”刘一兵尴尬地缩回手,说:“沙总高看我了,我还不一定能考上呢!”沙总看了他一眼,说:“考上考不上是另外一回事,你必须回到这里来。必须,你懂吗?”她神秘地对他笑笑。刘一兵说:“我懂,我懂……”神色很不自然地立了一会儿,又坐到沙发上,说:“我打借条,将来还上。”沙金丹说:“我要还人,还个人才,你是人才!”又看着刘一兵的眼睛,说:“我是做生意的,投入就要索取回报,公司为你已经先期投入了补习费,将来还要投入的。咱们签个合同吧!”见刘一兵不吭声,她问:“你理解我的意思吗?”刘一兵忽然站起来,走了两步,打了一个转,又走回来,看着金丹,说:“我理解你,我理解你,你也……要理解我!”又昂起头,说:“我不是包身工,我是自由身……”沙金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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