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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对一些奇难杂症的深究外,在寻常周遭的人事物上头,从来,她就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姑娘,然而接连几夜,她却是难以抗阻地沉浸在这箫音里,不由自主地揣测起对方,想象着究竟是何人物。
有时,她在舟中睡去,清悠箫曲却点点钻进她睡梦中,将一向浅眠的她唤醒。
又有时,那箫声彻夜催韵,如欲诉情衷、似排遣幽怀,她彻夜不寐,细细倾听,与那吹箫人在凄清夜里同赏娟娟素月。
短短几夜,她的心湖受到前所未有的撩拨,那神秘人物犹似要吊足她胃口般,她竟有些恼怒起自个儿了。
兀自怔忡间,那艘中型篷船已徐徐移近,箫音以沉邈作结,犹在夜风中揉卷,男子终是抬起面容。
此际,两艘篷船相距不到一尺,她的眸与他相接
那是张清�且英俊的男性脸庞,年岁约莫二十七、八,眉宇朗朗,目若寒星,挺直鼻梁略有峻傲之色,薄唇在月辉下淡泛紫气。
他亦是一身素衣,却不同于她的书生长衫,而是套着粗犷的绑手,前头的半截衫襬塞在黑色的腰绑中,露出浅色的功夫裤以及一双朴素的筒靴。
是在江湖上走踏的人物吗?
这念头刚从她脑中晃过,便见男子启唇。
“殷姑娘,请上船一聚可好?”那嗓音便如箫韵,耐人寻味。
殷落霞心口又是凛然,不动声色地自持着,故意压沉语调道:“阁下是否有所误认?”
她长年作男装打扮,连发也学男儿般削短至肩、束作一髻,加上身形较姑娘家修长,虽未练武,四肢倒显得精瘦,而属于女子的曲线全然隐在宽松的素衫底下,乍然一见,活脱脱便是个斯文的少年书生,哪里还见女儿家的娇媚?
五官深邃的男子,不知思索着什么,徐缓又道:“殷姑娘家学渊源,医术精绝,是『西塞一派』的唯一嫡传,此趟正是由蜀地以西的大雪山下来,舟行数日,预计明日返抵武汉。”略顿,他目光深幽。“裴某应未错认才是。”
姓裴吗?
好家伙!这人知晓得未免太多!
殷落霞定定与他对视,秀脸淡罩寒霜。
“你跟踪我?”
“可以这么说。”他坦承,面无表情。
殷落霞凤目一玻А!案笙乱庥��危俊�
男子并未立即答话,手握长箫,峻颚微侧,似在观察其他夜泊于两岸的十来艘舟船,跟着道:“多问无益,殷姑娘还是尽快上船要紧。”
“我与阁下素昧平生,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阁下欲月夜游江,尽管行去便是,我可无此雅兴。”幸得岸边尚有其他船只停泊,她故意扬声朗道,试着引起旁人注意。
她凤眸微荡,随即瞥见十来艘篷船上皆起了动静,好几道黑影从各个船篷里钻探出来,全往这儿张望。
此一时间,她左胸怦怦重击了两下,唇陡抿,突地意识到自个儿陷入如何的境地。
虽隔着些许距离,仍是看得出那些从船篷中现身的高矮黑影,有的擎刀、有的抡棍,除汉子外,更有两艘篷船上全是劲装打扮的女子,亦是个个手持兵器。若真为寻常百姓,哪里摆弄得出如此阵仗?
原来,她早教人盯梢
这些人马全是冲着她而来的吗?
想来,这男子亦是同他们一伙的。殷落霞迅速环顾,收回视线瞪了那男子一眼,后者面色未变,目中却见精辉一烁,快得无法捕捉。
此处不宜久留!她暗自深吸了口气,衣袖一拂,旋身唤着那船老大。
“船家大叔,能否现下就走?我——”瞪大眼儿,话陡然梗在喉头。
待她车转回身才发现,适才窝在前头的船老大这会儿不打盹儿了,蹲在船板上,正以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笑咪咪地回望她。
殷落霞背脊泛凉,下一瞬,倔傲的脾气便被激涌而出。
她不懂虚与委蛇,向来是吃软不吃硬,旁人愈要支使她、操弄她,她愈不教对方称心如意。这些人若想以强逼的手段,从她身上讨得那好不容易才采获的稀物,她便纵身往江里一跳,衡量着,也不过是玉石俱焚、一拍两散。
说穿了,她并非舍不得那玩意儿,却是恨极遭人胁迫。
见她秀脸微凝,那船家大叔两眼一溜,瞄向立在另一艘船上的持箫男子,挑了挑粗眉,又抠抠下巴,神色有些儿古怪。
夜风陡大,蛙鸣虫声不知隐向何处,只芦花儿发出沙沙声响。
殷落霞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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