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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老老实实点头,双手撑在洗菜池两边,毫不掩饰自己呼吸谈吐间由内而外的疲惫。
一种我不觉得自己能在这个小小厨房之外的任何地方看到的疲惫。
“Joey,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能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人是要为自己负责的。”我把切好的山药倒进鸡汤,白色小块落水,发出扑通扑通的响声,“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有什么权利,有什么义务,有什么理由去背负她们两个的人生?
“就因为你爱橙橙,而橙橙爱俞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很想把小米那句话改成,老板慢肘,老板债见……多萌啊……
我怕和谐,求不要仔细揣摩那些加点字。
这章太难了,刚写完就贴上来,不然今天要开天窗了,bug明天再改吧……
累shi了……乃们不该按个爪拍个砖么~~
☆、蓑衣黄瓜
我想初闻此言的张永钧,没有虎躯一震至少也得剑眉一挑,可事实上他什么动作也没有,照旧撑着洗菜池,语气和表情一样平淡,“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开始有这念头,是带她去影博那天。”一部三人行的喜宴,一通露台阳光里的电话,疑惑冒芽儿的时候,我并没想过很快就有一桩又一桩事实哺育它长大。而这道残酷的判断题,也不是每个选手都有我的运气。
“结婚三年我才相信这是真的。”
“那是因为,橙橙根本没打算瞒我。”我慢慢搅着锅里的鸡块和山药,“你知道么,男人可能一百年都察觉不到女人心里的难过,可发现她很快乐却只要一秒钟,因为幸福无需掩饰,悲伤则刚好相反。”
张永钧失笑,“你这样一对比我很有挫败感啊。”
“有啥挫败的,三年总比耗上一辈子强。你看你们现在还能做朋友,我都后悔为啥不早点劝我爸妈离婚,否则,说不定我们一家四口还有机会坐下来心平气和吃顿饭。”
张永钧微讶,“他们离婚是你劝的?”
“嗯,那年我十二。”
讶然过后是长长的默然,所有面对过分早熟单亲小孩的成年人都会有的那种默然,静寂中悄悄流动着怜悯,抑或惋惜,我都早已习惯,若非手里捏着筷子,说不定还会过去拍拍他然后说安啦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儿的。
但我现在只是半蹲下身,小心调着锅底那一圈火苗,“Joey你听说过《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吧?”
“嗯,怎么了?”
我直起身,“沈佳宜对柯景腾说,谢谢你喜欢我,柯景腾说,我也很喜欢当年那个喜欢你的我。你看,喜欢到像柯景腾对沈佳宜那样,9。21的时候第一个给她打电话,婚礼上为了吻她先去吻新郎,甚至为她写了这个故事,拍了这个电影,这应该是很喜欢了吧,可我觉得,再怎么喜欢,也只是当年了,永远停在过去了,那喜欢要是还活着,一定承受不起这样掰开了揉碎了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雕琢,不信把那些定语都去掉,那句话说的可不是我喜欢你,是我喜欢我。”
洗菜池旁边的男人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直起身,“Michel,你知不知道那句台词之后还有一句。”
“嗯?”
“你永远是我眼中的苹果。”
柯景腾对沈佳宜说,我也很喜欢当年那个喜欢你的我,你永远,是我眼中的苹果。
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所以,她会永远是他眼中的苹果,而我不怕人嫌地说这么多都是白费唇舌?
蓝色火焰轻盈跳荡,明明调得那么小,我却觉得它几乎要烧到我脸上来了。张永钧瞧着表情生硬的我不禁莞尔,“不要纠结了,你的意思我明白,谢谢。”
我挥了挥筷子,“算了,对不起,我又话痨了……”
其实我挺希望他能认真而宽容地说“我不觉得”,或者至少来一句“噢怎么会”,这样我面子上能好过点,可他啥也没说,只是再次以那种成年人看孩子的目光看着我,笑着摇了摇头。
等等,等等,我好像漏了什么。
什么样的成年人会去看《那些年》?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若有一个是张永钧这样的,那只有一种可能——陪人去。
我居然把Coco给忘了……
这男人在橙橙面前是圣母,在其他所有女人面前是绅士,森森的禁欲气息几乎完全骗过我的眼睛——那么,陪他看《那些年》的又到底是不是Co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