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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再敢给我喝醉试试?!”我管家婆似地大呼小叫,两个男人充耳不闻。机场人来人往,苏湛捧着女友托人万里迢迢带回的礼物,消失在行色匆匆的人群里。
“捏痛没有?”
“嗯?”我不解。
“你呀,他捏你就让他捏啊。”薛壤搂过我,在苏湛没荼毒过的另一边脸颊轻轻捏了一下,我推他啐他,“你不也捏,我脸这么大都你们害的。”
“我怎么一样,我名正言顺。”薛壤箍紧手臂,不给我挣扎的机会,低头吻了下来。
“喂……人多……”我挣不过,只好闭了眼假装看不见周围食客,所有力气都卸在薛壤怀里。他的大衣毛衣仔裤大约都是在美国置备的,我全没见过,连气味都隐隐陌生,可他的怀抱一如从前,不宽厚但很温暖,裹着我的时候贴合紧密,宛如一件最自然舒适的衣裳,这是薛壤,我的薛壤,七年前同样十二月的午后,我揣着一颗狂乱跳动的心,惶恐不安为之献出初吻的男人。
“你胖了。”我两个虎口圈住他手臂,“汉堡薯条吃多了吧?”
“没办法,自个儿做饭太麻烦了。”薛壤摸摸下巴,“真胖了?我上秤约过,也就多了三四磅,有那么明显?”
“你这叫虚胖。”我哈哈大笑,又退后一步拍拍自己侧腰,“你看我胖了瘦了?”
“这哪儿看得出来,得回家看。”他别有深意地揉我的腰,冲我眨眼,我给他一拳,他接住我拳头,一把将我扣在怀里,“小脸儿是瘦了,说正经的,这一年多是不是特累?”
我想笑着否认,可说了个“不”字就笑不出来了。
我曾晚上十一点拖着步子离开死寂一片的Miracle办公室,一边站在萧瑟夜风中等出租车一边发誓以后再也不加班,也曾在凌晨一点出差到家,独力把二十几公斤行李扛上六楼因为租的那间小屋十二点以后就没有电梯。我一边咬着面包一边写方案的时候,合租女孩跑过来撒娇Michel我好饿啊你有没有吃的我男朋友到现在还没回来给我做饭,我半个月跑两个国家六个城市搭十几个航班,在最后一站被客户灌得东倒西歪的时候,却不曾有人站出来说一声Michel这杯我替她喝。
我一个人找房,租房,看房,买房,在贷款合同上签下名字,再把这个名字迁进只有我一个人的户口本。
我一个人挂号,看病,拿药,输液,裹着自己的羽绒服睡着,然后被护士愤怒地叫醒——家属呢,液输完了都不知道?!
我不愿麻烦苏湛,大学六年我连薛壤都很少支使,如今都工作了又怎么会去差遣非亲非故的师兄,事实上他送低血糖晕倒的我回家之前,也只进过一回我的家门。
那回他拎来一瓶又细又长的Vidal冰酒祝贺我乔迁之喜,结果自斟自饮喝得比我都多。我还记得他端着酒杯走过我一个人设计监工完成装修的八十平米小套间时,眼里有我不曾见过的讶异与叹息,“Michel,你这么能耐,薛壤会有压力。”
我笑骂,“霜儿比我还能耐,你会比他更惨。”
我是由衷的,每每疲惫痛苦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都会想到司徒霜,大家都离乡背井漂泊打拼,我还生活在同胞中间,她可是身处异域,语言不通,文化有异,她所经历的、遭受的难道不比我艰辛十倍百倍,何况她离家前一直是父母最宝贝的娇娇女,不像我早已习惯一个人来去。
对父母而言那只是一桩离婚案件,可对我来说,十二岁时父亲、母亲、妹妹,四口之家中的三个人同时远离,那一天开始米开朗身边就只剩自己。
“米宝?”薛壤叫我之余顺便亲我耳朵,我摇摇头,回应他灿烂笑容,“不累,我在Miracle还胖了呢,到印迹以后刻意减的,你不知道广东娘们一个个有多瘦,那大腿绝对没你胳膊粗……”
“一把骨头有啥好,你这样正合适,再减我就不给你买礼物了。”
薛壤的礼物盒子和苏湛带走的那只一样,白色缎带束着经典的罗宾鸟蓝,那是婚礼的颜色,爱情的颜色,女孩们梦想中的颜色,我按捺下满心好奇,忍到回家才打开盒盖,深红绒面上铺着一条18k金橄榄叶项链,精巧细幼,楚楚动人,是Paloma Picasso为Tiffany设计的当季新款。
“太破费了。”我拈起项链,那橄榄叶缠枝招展,纤毫毕现,室内并不明亮的灯光反衬得它晶莹若水,薛壤替我戴上,指尖顺着项链滑到锁骨,又沿着我身体的曲线一路向下。
“等会儿……我也给你买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