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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篮子走过一个卖鱼的摊铺,杨氏拍一下脑门,低语一声,“这脑子,忘了李家婶子。”
琬宜不认识她口中那人,杨氏也没打算解释,直直拉着她往一条小巷子里走。
巷子并不宅,可供五人并肩而行,两侧住着人,有的人家敞开门,充满农户气味儿,说不上好闻难闻。琬宜小心绕过前面那滩被泼出来的水,回头看了眼。
街上还是那副样子,不时有人打巷口经过,有孩童嬉笑声远远传来……好似并无异常。琬宜蹙眉,只当自己这段日子心弦紧绷,敏感过度,竟错觉有人暗中跟着她们。
杨氏担忧瞧她,“怎么了?”
琬宜轻呼一口气,摇摇头,但小心为上,还是说了句,“娘,咱们快点弄完,早回家。”杨氏点头,没有异议。
李家婶子住巷尾,原是杨氏相熟,家里养许多鸡鹅,靠着卖蛋为生。两人并没多话,寒暄客套几句,数了个头付了钱两,便就告别离开。
杨氏对这边路熟悉些,领着琬宜左拐右转,没一会又回到主街。琬宜拨一下耳边碎发,心中松快许多,经刚才那一折腾,就算真有人跟着她们,想必也会被甩掉。
面前十字路口,不是繁华地段,只几个商铺,幌子在风中招摇。
杨氏左右看看,带她走了西边那条路。
琬宜小步追随,眼睛无意扫过对面小楼。飞檐翘角,镂空雕花窗,在一众寒酸小房中显得格外招摇。
上面晾绳上挂着几件女子衣物,轻薄至极,颜色鲜嫩,看着布料极少。
她脑子一动,忽然反应过来,这好像是珠翠楼的后门。
正出神,忽听里头隐隐约约传来声女子高亢尖叫。琬宜倏地脸热,别眼不再看。
几丈之外,陈磬勾起嘴角,透过窗户打开缝隙看着外面,眼里浓浓兴味,手中还捏着一女子丰润胸前。
又揉捏几下,他伸手推开怀里姑娘,又勾勾手指让旁边随从过来,似笑非笑,“瞧见没,刚才跟丢的那俩人,又撞咱们眼皮子底下来了。”
随从定睛看,瞧见她们背影,他眼色一沉,小声请示,“罄爷,那小的这就去了?”
陈磬面容闪过丝阴狠,“干脆利落点,别手软。省的等爷去小九门显摆的时候,没话儿可说。”
……
再走一炷香左右,眼瞧着就又到闹市。过了前面街段,没多久就是城门。
琬宜抬眼看看天色,日头还偏东,没到正午。她看前面不远处有卖小馄饨的摊子,跟杨氏打商量,要不去吃一碗算了,省的做饭麻烦。
杨氏同意,又念叨一句,“不知有没有卖煎饺的。”
琬宜弯唇笑,又和她耳语几句,气氛本正轻松和谐,可忽然间,她心里一紧。
身后似是传来哒哒马蹄声,速度极快,愈来愈近。琬宜似乎能清楚听见马鼻中喷出的气息声,一下又一下,像是就在耳边。
杨氏皱眉,“谁把马骑这么快,也不怕撞着人惹祸。”
她话说的轻巧,只当有人遇急事,着急赶路,但琬宜心中却隐隐有预感,没那么简单。心头不安渐渐扩大,她脑中忽然一闪而过那日看花灯时,故意拿肩撞她那人的身影,还有今天在集市,似乎在尾随她们的几个黑衣人。
琬宜下意识攥紧拳,艰涩咽一口唾沫,低头看地上影子。
黑点愈来愈近,像离弦的箭,抵挡不住,只能无助等它过来,而无能为力。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喉咙却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呼吸吃力,整个人被恐惧笼罩。琬宜指尖冰凉,想尽力抬起手,却好似有千斤重。
杨氏对此并无知觉,察觉她异样,偏头看一眼,被琬宜苍白面容惊住。
她倒吸一口气,伸手想去拽琬宜胳膊,可还没碰到,就被一把推开。力道之大,杨氏往后退几步,后背狠狠撞在墙上,她慌乱抬头,看着那匹朝着琬宜踏过去的黑色高马,惊叫出声。
琬宜摔在地上,手撑在身后,碎石把手心划出深浅血痕,却感觉不出疼。
眼前一切失去颜色,恍惚能听见杨氏尖声唤她名字,人群中有人大声喊让它停下,剩下的就是一阵比一阵急迫的马蹄声。
心脏在胸腔中急速跳动,从没这般快过,甚至能感觉到太阳穴处的血脉,在剧烈往外鼓动。
琬宜浑身发冷,想动,却没力气,也再没时间。
那匹骏马朝她疾驰过来,在瞳仁中渐渐放大,琬宜只觉得眼前都是它的影子。她嗓子已经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