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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帮
康熙四十四年的冬天异常寒冷,大寒已过,却还是连着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丝毫没有转暖的迹象。脚踩在松软的积雪上,仿佛走在云端。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油稠伞的伞面,不一会儿已积起了薄薄的一层。偶尔有几片雪花落在脸上,顷刻间便化作丝丝沁凉的水珠。放眼望去,檐头墙角,皆是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我一路看着雪景走来,心情甚好。一是因为打小生长在南方,对这北方的冬季大雪总是心向往之,然不能至。没想到穿越之后倒成了一个十十足足的北方人,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叶公好龙。在这没有暖气的北方,冬天对于我这种不耐寒动物来说简直就是冰窖。但是还好有这忽如一夜东风来的大雪,能够让我沉醉于这天上人间的出尘。
二是昨天从梁九功那儿得了信儿,康老爷子即将在一个月后进行他伟大一生中的第五次南巡。或是为了表扬我到乾清宫以来安分守己未曾给他老人家惹出一丁点儿是非,老爷子特地开了恩发了话,说是这次南巡准我一同随行。要知道,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女日子要是再过下去,等这冬天一过到了春天一反潮,我的身上就会冒出大大小小的蘑菇若干——已经整个儿地霉掉了。
另外,这次南巡与我还有更重要的一层意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次南巡将抵达苏州,更可以看到那位因《红楼梦》而不小心连带着出了名的曹寅老先生。啊,苏州,我胡汉三又要回来了!我越想越激动,这不,刚值完了班就匆匆回到屋里收拾捡了一半的衣服。
走到门口,就看见胤禟双手交叠在胸前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倚在门边等着我。
“九阿哥吉祥!”我心中暗自奇怪,是什么风把这位爷给吹来了?他的另外三个互利共生体到哪儿去了?没有老十十四这两个小蹄子罩着,老实说我还是有些忌惮这位心狠手辣的主儿,于是便老老实实温良恭俭地小声问道:“九阿哥这是找未名有事儿?”
迎接我的却不是预想之中的冷淡和倨傲。胤禟一脸铁青,恨恨地看着我,一双漂亮的凤目中似有两个小宇宙在燃烧。我有些莫名奇妙道:“九阿哥,您这是……?”“你自己去看!”他的手指向房中。
我的房间里没什么啊,他怎么这般动怒?心下好生纳闷赶忙进屋查看到底什么惹得这位爷大动肝火。
我将屋子里的东西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挨个儿看了一遍,心道这不一切正常么。屋子里面既没有两只奄奄一息的乌冬青(乌冬青甲:“我们等上场等的好辛苦!”乌冬青乙:“我们等的好着急!”八阿哥在一旁以泪洗面呜咽道:“我是清白的!”解蠡:“来人啊,把他们给我拖下去——!”)也没有什么浑身扎着针的小人偶(大阿哥默默蹲在墙角画圈圈ing……),他干吗摆出这么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他老人家难道到了每月的那几天?
见我满脸无辜做小白状的看向他,胤禟跨步上前,从我摊在床上收拾到一半的衣服中提出一件,厉声问:“这是什么?”
我扫了眼,原来是那件阿玛为我专门定制的小号男装。当初进宫时一心惦记着电视剧中阿哥格格们悄悄溜出宫玩的剧情,为了以备万一之需,便带上了那套衣服。就算是女扮男装也没必要发这么大脾气吧?还是他以为这是我之前在宫外相好的那位的衣服?皱眉道:“回九阿哥,这是奴婢入宫之前因觉得好玩便特地做的一套衣服……”
说到一半,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念,当下愣在原地,张口结舌,大脑一片空白。
这件男装,正是当年上元节之际我初遇胤禟时穿的那件!
胤禟见我想起来了,咬牙切齿地冷哼道:“怎么不说了?接着说啊!”我在心中大呼不妙,自知理亏,低头默不作声。
胤禟一边向我走来,一边怒道:“觉得好玩,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不是?你觉得我很好玩是不是?!”胤禟的声音提高了个八度,最后一句已带着哭腔。我早已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色,只是随着他前进一步,我后退一步,几个来回已贴至墙角。
胤禟抓住我的两肩抵在墙上,手指用力过度深深地嵌在我的肉里。我一时吃痛,心下又是又惊又怕,泪珠不禁大颗大颗地下落。我语无伦次慌乱地喃喃道:“对不起……我没有……对不起……”脑海中却像是当机状态,组织不了一句简单的完整的句子。害怕、着急、手足无措,以及肩上一阵一阵的痛觉交叠着将我的意识覆盖,最后不知不觉已是泣不成声。
我会被他在恼羞成怒之下拖出去死拉死拉地砍头么……还是干脆现在就把我送去见马克思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