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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也安心在家里呆着,不管是彩工坊还是茶园都一概不管,只不时和徒行之、林海通些信件而已。可这年秋天,姑苏雨水甚多,一日晚间狂风暴雨之后,朱轼忽然惦记起茶园里的几株茶树,不顾府上诸人劝阻,硬是带着人上了山;却是山间湿滑,竟在上山路上摔了一跤,不但折了腿,更染了风寒,从此卧床不起。
无论是姑苏还是扬州的医师,都道风寒还好,但人老了骨折总归不好,可也不是什么大事,上了夹板,好好休养,过上几个月,虽然不能健步如飞,但拄杖而行总还是能够的,于是林海也安下心来。
只是过了些时日,从京里传来的急件,竟是徒行之和锦衣府的信件几乎同时到达,言道义忠亲王司徒遥因酗酒过度,已经于景仁二年八月初八的夜里薨了。徒景之对这个曾经寄予厚望却最终令自己失望的儿子还是很有些感情的,当初秋狩之变,那样大的事体,硬是从大逆不道拗成了性情狂悖、行事乖戾,从者杀了不少,却到底留下了儿子的一条命。虽是斩了儿子的左膀右臂,废了太子之位,却并非充为庶人,而是另封了亲王之号,也是存着将来的新帝看在老父如此安排的份上不要太过难为大哥的意思在。
徒行之与大哥面子上以往还是有些情分的,登基之后除了仍旧不许义忠亲王府的人随意出门外,一应亲王该有的供奉一概不少,并不曾在物质上苛待司徒遥。只是司徒遥小时候仗着景德帝宠爱很是跋扈,大些之后被景德帝教训几回又缩了头,他与吴贵妃的母子情分淡漠,身周又无可以开解的人,渐渐竟真的性情狂悖、行事乖戾起来。徒行之登基之后,司徒遥每日在王府不是昏沉沉纵酒狂歌,就是清醒的时候嫌弃这个侍奉不周那个以下犯上,竟又闹出了为个妾室责骂娈童而亲自出手打死妾室的事情来,弄得本就死气沉沉的王府里更加人心惶惶。
徒行之对司徒遥的行事很是头疼,那妾室虽不过是个女史,可也是按着亲王品级有封号的,不去处罚的话,朝中自有物议,可倘若按律法处罚,又是违反了太上皇要保全儿子的意思。大夏最重孝悌之道,别说如今太上皇还活得好好的,就是太上皇驾崩了,也还有一句“三年无改于父之道”,景德帝定下的事情,除非事关国体,否则他这个景仁帝是不能去随意更改的。于是,徒行之最后只好下旨训诫,将罪责都推到那娈童身上,命人到王府宣旨,当着司徒遥的面将那娈童乱棍打死而已。
司徒遥经此一事,再不曾清醒过,每日里除了酒还是酒,没上一年就一个人抱着酒坛子死在当日打死娈童的王府偏厅里。
徒景之接到信,心中郁郁了几日也就丢开了,便命徒行之以两宫的名义给义忠亲王发丧,将其幼子立为嗣王,仍旧软禁于王府罢了。林海知道景之心情不好,且如今府里徒七、林忆本就各自有事,而黛玉也在英莲来了之后有了好伙伴,不再老缠着徒伯伯,怕景之在府里呆着更添阴郁,便时常带他出游。由此渐渐扬州城里,林大人家里有个徒老爷的事情也传开了,却是大夏南风盛行,大户人家这类情形也不少,加上扬州城里林家也算数得着的头几家了,似梅京言那样的冒失人可不多,还有个虽在金陵任职可总要到扬州巡视的甄应嘉迎奉有道,究竟并无什么人敢当面议论林大人和徒老爷。
待收到姑苏那边说是朱轼不好的信件,林海实在坐不住,便和徒景之以巡视盐场的名义急匆匆赶往姑苏。
朱轼年纪本就比甄应嘉还要大上几岁,又自从林谨知去世之后,虽然勉力而活,可总是了无生趣。这次因着风雨摧残,他惦记当初自己和林谨知一起种下的茶树,还为此摔了腿,虽有太医上门诊疗,可再不能大步行走的打击已经让他受不了,这回再没什么让他还想活下去的心思了。
他见了林海在床头焦急担心的样子,却只道:“如海不必为我伤悲,你若真想让我安心,就去亲自看看那几株茶树的情形。那些小子们个个都说树没事,可我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这些年朱轼总是回忆往事,又忘性大,时常嫌弃侍奉的人不去做这做那,却忘了全是他自己吩咐所至。虽然侍奉之人都道茶树安好,且秋雨总是下,道路不好走,林海也要自己上山探看。徒景之来姑苏的路上着了凉,虽想和他一起上山,却还是硬被留在府里。
林海知道朱轼一片深情总是不得回报,甄应嘉自不用说,林谨知对母亲杨氏其实情根深种,朱轼的满腔情意都放到了和林谨知共同种下的树上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他冒着秋雨亲自上山探看,看那几株茶树在茶园一片低矮灌木中显得尤为高大繁茂,虽经风雨,却仍旧生气勃勃。林谨知也好,朱轼也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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