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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易渺突然发现前方的天空中冉冉升起了成串成片的孔明灯,星星点点地带着人们的各种心愿与祝福飞向看不清的云梢。
出租车司机也注意到了那些新鲜的灯,不禁说:“今年流行起孔明灯了!那广场上好多人都在放灯呢!”
林易渺并不答话,这些原计划带给自己收获的吉祥之灯现在与他彻底无关了,孔明灯升起的是别人对别人的祝福,那里没有谁对他祝福。看着这样的灯,他还是想送给两个人祝福,虽然他们不知道。
他改变了路线,下了车,来到升孔明灯的广场上,花二十元买了两盏大孔明灯。他借来水彩笔在一盏灯上写下“洁,愿你幸福!”,然后点燃灯下的蜡烛轻轻将它放飞,一直望着它在烛光之中升腾升腾,最后消失在夜幕里,犹如飘到梁芝洁的梦里。他又在另一盏灯上写下“胜,祝你好运!”,放飞,送给远方的宁文胜。宁文胜认为做得好不如运气好,林易渺越来越赞同他的“运气观”,他觉得自己的运气就是差,不如意的事都摊上了。
两盏灯都飞远了,林易渺的心更空了。他环顾四周,尽是一对对情侣或者三五成群的一家人在那里笑逐颜开地放着灯也燃放着礼花,想起自己的境遇他不觉潸然泪下。突然之间,他想再去看看梁芝洁,哪怕在她家楼下望上一眼,也不至于在这万家团圆的时候连眼睛也孤单,连视线也冰凉。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他可以昂首而行,不担心有人会认出他来。他来到梁芝洁的新房下面,站在花园里向上望着,新房没有一丝光亮,与父亲楼下的住户以及宁文胜的家一样,都是热闹至极导致的冷清。他在那里望了好一阵,希望屋里有灯亮起来,证明她还在;或者,她从外面回来,能遇上她,他会看上她一眼,就走开,再不会到这里来。
正想着,小区保安过来了,吼道:“你是谁?大过年的,呆在这里干什么?”
林易渺怕保安认出他来,低着头说:“我想找人,没在。”
保安很负责,走上前来,借着路灯的光专注地看了看他的脸,说:“没人在家,呆在这里也不行啊!打个电话联系下。”
林易渺说了声“不了”,转身就走。
保安跟上前来又把林易渺认真看了看,说:“你是不是,是不是那个……高考状元?”
林易渺不理他,绕开他向大门口走去。
“对,就是你!那天我还拉过你,后来才知道你是高考状元。”保安说,见林易渺依旧只顾走路,有些自讨没趣,等林易渺走到门口了又说:“小伙子,你别来找人家了,人家结婚出了那么大的事,这新房啊,怕是要空下去了。”
林易渺一听这话,以为是指冯丹煌因那天的事一怒而去,让梁芝洁在这里守空房,赶紧转过身问道:“空下去?什么意思?”
保安笑道:“终于承认了啊!人家被你闹得在这城里呆不下去,趁婚假就把家搬到外地去了。”
林易渺不相信梁芝洁说搬就搬,即使搬大不了搬到城内其它地方,也不会是外地,又问:“搬到哪儿?”
保安说:“具体不知道了,听说是省城哦!据说人家已经辞职了。”
林易渺想起冯丹煌公司的地址就在省城,说不定在那边就有房子,他相信了保安的话,却不愿面对这样的现实。她去了省城,这一辈子他也找不到她了,这和永别有何差别?他茫然一片,失神地向大门外走去。
保安在他身后劝道:“人家都被你逼走了,你就别再去骚扰人家了……”
林易渺回过头,低沉的声音掷地有声:“不知道真相,请你别乱发言!她不是被我逼走的,是被你们这些不知真相的人逼走的!”
林易渺把手朝保安一甩,狂奔而去,一路上“啊,啊——”地大叫着。他的狂奔没有目的,没有任何人阻拦,也不会防碍任何人,仿佛真正地自由了。这座城,这座他生活了三年多的城,这座曾经让他风光无比的城,竟然没有给他留下一点儿的留恋,只有刻骨铭心的恨。
他一直跑到迈不动腿了,就拖着双腿来到一座桥的栏杆上喘着粗气。路灯照耀下的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它流了千万年,不知见证了多少人的恩恩怨怨,是否会记得这座城市的恩怨。命运如水,流到海洋就是海水,流到阴沟就是污水。他就像流向阴沟的水,再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那可憎地轨道,只得去面临那不堪的结局。
他已一无所有,即使有所属于他的大学在遥远的北方能让他有一片安身安心之处,却失去了从前的吸引力——几年后走出那所大学又能怎样呢?父亲不过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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