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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秀珍隐约记得,她和丈夫吵得最凶的那回,丈夫对她说,小琴成绩很好,只要稳定发挥,直升高中部是妥妥的,他那时对她说,就再帮帮吧!她没吭声,气得不行,嘴上都起了泡,她自认自己挺自私,不是什么有同情心的人,可看着小琴圆滚滚的肚子、旁边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她头一次生气了后悔,起码小琴,是个好孩子。
“阿姨、初晴,我以前麻烦你们了。”小琴突然开口。
“不麻烦!”母女俩异口同声,连忙反驳。
“真麻烦了,我知道我那时还得到你们家住这事确实太给你们添麻烦了。”她眼神中有伤感,“我真的特别感谢叔叔、您还有小晴,让我觉得,我的人生还是能往前走的。”
县初中的老师、同学们聊的是,未来要去大城市、读好学校,有想当官的、有想做科学家的、有想做明星的……回了村里,大家更多的是说,这次出去赚了几个钱、哪家厂子更稳定、孩子要生几个……
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怪狼心狗肺的,曾经还恨过叔叔,为什么不再帮帮她,她也想再读读书,只是那股不理智总会结束,她感谢叔叔,起码她往后的人生里,会记得自己曾经无忧无虑的读过书,有同学、也看过课外书、偷偷抱着梦想。
“妈妈、妈妈!”前头的小男孩穿得太多,忽然摔倒,脸朝下扑到了地上,喊着妈妈嚎啕大哭了起来,小琴一听这声音,即刻起身,匆匆过去。
被留在后来的裴初晴不知何时紧紧握住了妈妈的手,她和妈妈的眼底同时有了茫然。
她们的心同样是矛盾的,一方面想起过去,依旧觉得裴闹春的那些行为可怖,不愿再回去,可另一方面,她们又开始困惑,裴闹春做的那些傻子行为,真的傻吗?
……
裴闹春这晚不得不又喝了第二场,饶是他天赋异禀,这回也没撑住,等到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头疼欲裂,恨不得当场砍头了事。
他单手揉着额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见着妻子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吓得他猛地一退,差点掉下床去。
“怎么了,秀珍?”裴闹春看妻子眼下的一片青黑,猜测,“你是不是认床,没睡着?”村里的床大多是木板扑垫子,和床垫睡起来的感觉不太一样。
有人敲门,二人同时扭头看了过去,裴闹春先开口,也是一说话他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哑:“谁呀?醒了醒了!”他猜可能是二奶奶喊人吃饭。
“是我,妈妈也醒了吗?”门外的声音挺小心,是裴初晴的声音。
裴闹春一听忙下床,随手套上床边的大衣,便跑去给女儿开门,脸上还挂着笑:“是不是睡得不习惯?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呀?”
“没,挺习惯的。”裴初晴说这话半点不心虚,她坐在妈妈那侧的床边,昨晚她翻来覆去没睡着,此时却格外精神,这儿房间隔音效果不太好,刚刚她隐约听到隔壁有动静,便赶快换了衣服过来。
“那怎么了呀?”裴闹春倒也不顾忌女儿在,毕竟大冬天的保暖内衣都在身上,赶忙把毛衣长裤套了上去,苏秀珍也起身换起了衣服。
“爸,你带我和妈妈去村子里走一走好不?昨天有点晚,我想看一看。”
“那怎么不行?”裴闹春笑了,“我们晴晴说啥爸爸会不答应,等等吃过饭就去,我下楼和二奶奶说一声。”他走得挺快,只听见下楼梯的脚步声。
早饭挺简单,是自家做的清粥加炒蛋、青菜,大锅做出来的菜似乎更有烟火气,裴初晴吃得挺好,用过餐三人便在二奶奶打趣的眼神下出了门,这其中还带着些好笑的味道,毕竟大冬天的跑出去逛村子,的确有点傻。
一出门,裴闹春就像放飞自己的小鸟般叽叽喳喳了起来,格外激动:“昨天没介绍完呢!你看那后山,其实就小山坡,以前那上头挺多野树,我们熊,天天在那爬高爬低。”
“还有这,村子里老喜欢在这堆东西,有一年春节,我跟着你几个叔伯,跑来这放鞭炮,差点被打死。”
“爸爸,村里的小学在哪?”裴初晴逛了村子一圈,愣是没看到小学。
裴闹春被逗笑,往前一指:“你想看小学啊?往前再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了。”他引在前头,这段路没修,已经算是村外周了,只是走的人多,便隐隐有了路的形状,“其实严格来说,是村联合小学,不然一个村子招生怎么够?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都在这上课。”
“这就是小学吗?”裴初晴又懵了,眼前的这个“小学”,和她小时候就读的那个小学,似乎区别有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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