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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件依不得。”宋江说:“我已经两件都依你了,为什么这一件就依不得?”婆惜说:“有那梁山泊晁盖送给你的一百两金子,快拿来给我,我就饶了你这一场‘天字第一号’官司,还你这招文袋里的款状!”宋江说:“那两件倒都依得。这一百两金子,果然有人送来给我,是我不肯受他的,依旧叫他拿了回去。要是真的有,我双手拿来送给你。”婆惜说:“我可知道哩!常言说:‘公人见钱,有如蚊子见血。’他派人送金子来给你,你岂有推了不要的?这话好像放屁!‘做公人的,哪个猫儿不吃腥?’‘阎罗王面前可没有放回来的鬼!’你想瞒谁?就是把这一百两金子给我,值得什么?你怕是贼赃,快熔过了给我!”宋江说:“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老实人,不会说谎。你要是不相信,限我三天,我把家私变卖一百两金子给你,你先还了我招文袋!”婆惜冷笑说:“你这黑三儿倒乖,把我像小孩儿似的捉弄!我如果先还了你招文袋和这封书信,过三天再问你讨金子,那可真是‘棺材埋了讨挽歌郎钱’①了!咱们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快拿来两相交割!”宋江说:“的确不曾有这金子。”婆惜说:“明天到了公厅上,你也说不曾有金子?”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二十回(6)
① 棺材埋了再讨挽歌郎钱——宋代民谚,“晚了”的意思。当时民俗,丧家出殡,可雇人唱挽歌,这种以唱挽歌为业的人,就叫做“挽歌郎”,按例应该先给钱。——等到出殡以后再去讨钱,就有可能被赖账。
宋江听了“公厅”两字,怒火升起,哪里按捺得住?瞪着眼说:“你还不还?”那妇人说:“你这样狠,我就还你了?”宋江说:“你真个不还?”婆惜说:“不还!再饶你一百个不还!想要还你,到郓城县大堂还你!”〖正是由于宋江一向好脾气,把她惯坏了,没考虑到宋江也是“好汉”,同时具有“杀人不眨眼”的一面。〗宋江就去扯那婆惜盖的被子。妇人怀里正抱着这东西呢,倒不顾被子了,两手只紧紧地抱在胸前。宋江扯开被子,见这鸾带正在那妇人胸前拖下来。宋江说:“原来在这里!”一不做,二不休,两手就来夺。阎婆惜哪里肯放?宋江在床边舍命地夺,婆惜死也不放。宋江狠命一拽,倒拽出那把压衣刀子掉在席上,宋江就抢在手里。那婆娘见宋江抢刀在手,大叫:“黑三郎杀人了!”只这一声,提起宋江这个念头来。那一肚子气正没处出,婆惜叫第二声,宋江左手按住那婆娘,右手一刀下去,在那婆娘的脖子上只一勒,鲜血飞出,那妇人还吼叫哩。宋江怕她不死,再加一刀,那颗头就骨碌碌滚落在枕头上,连忙取过招文袋,抽出那封书信来,在残灯上烧了。这才系上鸾带,走下楼来。
那婆子在楼下面,听他们两口儿吵嘴,倒也不放在心里。〖她女儿是什么人、什么脾气,她心里清楚得很。在孤老面前撒娇、赌气、使小性子,大概也是家常便饭。〗后来听见女儿叫了一声:“黑三郎杀人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慌忙跳起来,穿了衣裳,奔上楼来,正好和宋江撞了个满怀。
阎婆问:“你们两口儿为什么吵嘴?”宋江说:“你女儿忒无礼,被我杀了!”婆子笑着说:“这是什么话!难道是押司生得眼凶,又酒性不好,专要杀人?押司不要和老身开玩笑。”宋江说:“你不信,进房里看看。我真个杀了她了!”婆子说:“我不信。”推开房门一看,只见血泊里挺着尸首。婆子说:“糟了!这可怎么好?”宋江说:“我是烈汉子,一世也不走,随便你要怎么样!”〖看起来宋江还不是真正的“好汉”,不然,一刀把老婆子也杀了,没有对证,不是就可以说是有强盗抢劫杀人了么?〗婆子说:“这贱人果然不好,押司没错杀她!只是老身没人赡养!”〖可见老婆子是个极有心计的人,没有为女儿的死大哭大闹,只说没人赡养,目的是为了稳住宋江。〗宋江说:“这个不妨。既然你这样说,你不用担心。我还有些家私,管叫你丰衣足食、快活过下半世就是了。”阎婆说:“这样就好了!深谢押司!只是我女儿死在床上,怎么发送?”宋江说:“这个容易。我去陈三郎家买一具棺材给你。仵作来入殓的时候,我自然会吩咐他。我再取十两银子给你办丧事。”婆子道谢说:“押司,最好趁天色未明,就讨具棺材来盛了,邻舍街坊都不要见影。”〖步步为营。〗宋江说:“也好。你取纸笔来,我写个条子给你去取。”阎婆说:“条子可不济事,必须是押司亲自去取,才肯早早发来。”宋江说:“也说得是。”两个人下楼来,婆子去房里拿了钥匙,出了门,把门锁了。宋江和阎婆两个往县前走去。
宋江左手按住那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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