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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清远立起的眼睛充盈着满满地寒气,他倒要看看,是谁跑他这里来搬弄是非了,若没有人说道,依着程蝶衣那好哄的脾气知足的个性,断不会发生现在这事的。
花清远抬腿就要往外间走,他要去问问,那两个该死的小厮,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应该主动和他说的,眼见着他看到这样的蝶衣,心疼到无措。
“别,别走,我求你,你别走……”花清远的脚还没有迈出去呢,刚才还在床上的程蝶衣从床上直接就跳了下来,也不管这床下有多少他自己扔得零碎的杂物,一把抱住了花清远的手臂,“我哪里不好了,你要走,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
花清远扭头就看到了一个乱糟糟的程蝶衣。
平日里梳得整齐的齐耳短发,胡乱地散着,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还有印着牙痕的唇,松垮的长衫,好几处盘扣都扭着裂着开着,露出里面丝绸质段的内衣,还有半截梗得僵直的脖子,青筋缠着骨头,败落得一塌糊涂。
花清远也就不想去问小厮什么了,他回视着程蝶衣的目光,一把抱住程蝶衣的头,也不管程蝶衣如何的挣扎,那如利剑一样的舌扫过程蝶衣冰冷的唇,探入到程蝶衣的呼着急促热气的口腔,交缠在一起。
这还是花清远第一次如此深入地尝试着程蝶衣的味道,他以前不是没有吻过程蝶衣,晴蜓点水地吻过眉间、睫毛、鼻梁、耳垂甚至喉结,像这般地直入彼此身体的内部,是从来没有过的。
刚才还是一片混沌的程蝶衣一下子清醒地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几乎贴到他脸上的花清远。
两个人离得这么近,只有那么一点点,就可以融在一起了,那样,便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吧。
花清远身上有着一股子不属于他的味道,哪怕被深深地热吻着,程蝶衣也是仍是闻到了。
菊仙那句话又不适时地出现在头脑里,六少爷的车停到了柳春堂的门外……
这样一想,原本在这一吻里沉静下去的心又浮燥起来,程蝶衣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还搂着他的花清远,他自己也因为反弹力量,震得腿脚一软,再次跌坐到地上。
花清远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的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又变,但当他看到坐在凌乱杂物之中失魂落魄的程蝶衣又猛然清醒,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扶,程蝶衣抬手打开他的手,手的回力恰巧就扇到了花清远正俯□、探看他的脸上。
呵,正好,前几天柳云芳打的是那边,今儿程蝶衣扇的是这边,这下子算是齐全完美了。
程蝶衣根本没有想到他会打到花清远,他那一下子不是故意的,手都不知道怎么收回来了,瞪大了惊诧惶恐的眼睛看着花清远,什么柳春院什么女支女男倌,那些个胡思乱想都结束在这一巴掌里了。
花清远暗叹道,他的蝶衣学坏了,学会用家庭暴力了。
等程蝶衣反应过来时,花清远已经不在这个屋子里了,他也顾不得脚上没有穿鞋,慌张地跑了出去,正撞上端着铜盆要进来的萝卜,两厢里撞到一起,铜盆的水洒了满地及两人一身。
萝卜吓得双膝一软跪了下去,“爷,爷,我,我没看你啊,爷……,小的下次不敢了,你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程蝶衣哪里注意到萝卜说什么,甚至那身湿了他里外衣的水,他都没有觉到,他一把抓住跪在地上的萝卜问:“清远,花清远……,不,六爷呢?六少爷呢?”
“啊?”萝卜愣了一下,连忙说:“六少爷说他先回花府了。”
两位主子这一大早的折腾个什么,他一个下人不好多说,但两人闹的动静着实不小,他深感有被殃及之祸。
程蝶衣身里那股气息,一下子就没有了支撑,如泥一般瘫软在了门口,身子倚在门框边,犹似患了重症,任由萝卜怎么叫,也没有个回应了。
花清远回府是来拿东西的,虽说脸颊被程蝶衣不小心扇了一下,但程蝶衣终不是故意的,没有柳云芳那一下扇的重,不用涂药也看不出来。
只是花清远一进自己的小院,就觉得自己这院子不大对劲。
里里外外、出出进进的都不是平时伺候他的小厮,清一色的都换成水灵得不能再水灵的豆蔻年华的小丫头,一个个眉来眼去,嘴角含春带笑。
花清远有种他仿佛走错地方,错踏进了红楼梦里,成了贾宝玉,他的小院子也变成了大观园。
等他进了书房后,这种古怪的感觉达到了顶端,有个穿着桃红色夹袄的丫头,正站在她的书桌旁研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