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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点儿失神,木木地傻愣在那儿,一只手毫无意识地来回摸着左半边发烫的脸庞。
阎文应重新进来,走到仁宗身边,拉开他的右手:“我瞧瞧。”
只瞅了一眼,他立马就泪花依稀了:“皇上!怎么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皇上长叹了一声。
“这事不能就完,得让执政知道。”
皇上还在发木,未置可否。
既不置可否,等于默认,阎文应转身就找人去中书叫来了吕夷简。
“皇后今儿早晨打了皇上!下官身为入内都知,不敢瞒着丞相。”
“有这种事?”丞相也很震惊。
“皇上左半边脸还肿着呢!皇上不妨给丞相看看。”
皇上又叹了一口气。也不知为什么,他的全部尊严与屈辱,在这一叹中被陡然提了起来。“真是反了!皇后打起皇上来了!从三皇五帝直到父皇在世,丞相听说过这样的事吗?”
“没有。”丞相并不想遮掩。
“这样的皇后,还能母仪天下吗?”
丞相与阎文应都没有吱声。
“历朝历代,有废后的吗?”
这样的时候,丞相的回答真正是一言九鼎了。他说“没有”,皇后就可能不受惊动;他要说“有”,皇后立马就会被打入冷宫。而究竟如何回答,既和丞相的操守、见识相关,也和丞相与后宫的亲疏远近密切相连。可惜,郭皇后不但没有吃透宫内的关系,也没有顾及与外臣的关系,不但没有顾及,反而有意无意地伤害了这种关系。既是种瓜在先,也就难免得瓜在后了。
吕夷简回答仁宗:“有。前后倒也不止一遭!汉光武帝刘秀,就废过皇后,那皇后也姓郭。”
“光武帝可是开国明君。”阎文应由衷地赞叹道。
“是啊,也是没办法的事。越是明君越无可奈何!不过,认真说起来,那个郭皇后,倒也真没多大罪过,不过是失宠,心有怨尤罢了。”
本来已经动了念头的仁宗,还经得起这么撩拨吗?但这毕竟是动摇国本的事,他不能不有所顾忌。没有太后,还有臣下,尤其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谏官,还有普天下黎民百姓的汹汹之口呢?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说了出来:“众口铄金哪!”
大宋遗事 第一回(5)
“废立是大政。怎么做,在人操作。”调和鼎鼐的宰丞,有的是活血化淤的办法。
阎文应说得更直白:“还不是事在人为吗?皇后自己忤逆不道,谁敢说什么?”
“那就叫中书下诏吧!”仁宗终于下了决心。
“废后怎么处置呢?”丞相得问明了,才能下诏。
“她说过要入道修行,就了她的这个心愿吧!”
郭皇后当然做梦也没想到,原先说过的一句气话,竟真的成了自己的归宿!
下面的事,都做得水光面滑。
先是一位叫范讽的,风闻皇后打了皇上义愤填膺,上章请废黜皇后。有了这个由头,中书当即拟了一道诏书。皇后打皇上的事,有伤国体,说不得,只说郭氏册封九年,没有子嗣,自愿入道修行。为皇嗣及成全她的一片诚心起见,皇上特封郭氏为净妃、玉京冲妙仙师,赐名清悟,就在长宁宫起居。
丞相读过诏书,又进了一言:“皇上特赐净妃的这一道诏书,天理人情俱在,百无挑剔。下臣还要吹毛求疵,就太说不过去了!”
皇上说:“是这个理儿。传旨下去,所有关于废后的奏章,一概不受,免得淆乱视听。”
这才沸沸扬扬,闹了这么一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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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 第二回(1)
过节种种皆成瓜豆
两情依依尽在别后
调和鼎鼐,燮理阴阳,本来是丞相的职责,可照上面的情形看来,吕夷简不但没为郭皇后说话,倒像处处在上她的烂药,这是怎么回事呢?说起根源,还是源于皇上的那一口长气。
权力与纷争,从来就是一对怪胎。权力越大,矛盾冲突就越厉害,斗争也就越是你死我活。任何矛盾冲突都可能化解,唯有权力引发的纷争,不到水落石出,绝没有化解的可能。连骨肉亲情都没法儿疏解它,更甭说别的了。
刘太后垂帘,仁宗做小,一做不就做了十一年吗?而且,那小还做得特窝心:干脆就是个提线木偶!仁宗还懵懂的时候,不会有多少感慨;到逐渐懂事,发现原该他说一不二的地方,他竟连张口的资格也没有,那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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