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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街道上多了几个大弹坑,还有两具残缺的尸体,看样子是穿长袍戴小帽的老者。透过头顶的黑烟,我才发现那只恶鸟已经飞远了。
会合点离阿里清真寺只有三百多米,是一家老城闹市区的私人诊所,贾法里想得挺周到。迈赫迪军的民兵大摇大摆地在街道上巡逻,清真寺的金顶在晨曦下发出灿烂的光芒,刚做完晨礼的穆斯林像潮水一样从清真寺里涌出。一个穿“查朵儿”(黑袍)的女信徒在街头萨德尔的巨幅画像前,驻足祈祷,一派祥和宁静生机盎然的景象,当然,这幅画里如果没有武装民兵就更完美了。
不过,这给了我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难道昨晚的战斗不在纳杰夫吗?
进门就是一股烟、血腥和酒精勾兑起来的混合味,满营的疲兵东倒西歪,鼾声四起,坐着的也和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我先点了一下人头,除了颂猜都在,汉斯也回来了,正抱着枪打盹哩!阿齐兹脸也没洗,倒在地上睡得一塌糊涂。可这警惕性就太差了,连个值哨的都没有。虽然大伙多多少少都受了点伤,但我糟糕的心情总算有点愉悦了。
我给沙菲伊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警戒。又过去揪住图拉姆的耳朵把他拽起来,“方块6怎么样?大声点说,我有点失聪。”
第二十一章 纳杰夫的感动(3)
估计我的形象不太好,图拉姆先是一愣,又看了看丹尼尔和沙菲伊,傻傻地笑了笑大声说:“他没事了,伤口已经缝合,在后面呢。”
我急忙进了病房,七八张铁床整齐地排成两行,伤员人满为患,办公桌上还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两个穿白大褂的在那忙碌着。颂猜躺在一张床上,腹部和腿上缠着绷带,打着点滴。看我进来,勉强地笑了笑,想坐起来,痛得一龇牙又躺下了。
“别动,好好躺着。”我按住了他。
“我猜只有我丢脸了?”颂猜连说了两遍,我才听清楚。我笑了笑指着自己脸上的绷带说:“别这么说,还有我,你怎么样?”
“还算走运,没让炮弹皮切断大动脉。我屡犯杀戒,这是佛祖对我的惩罚。”颂猜表情痛苦地说。
“呵呵,那你这几天就吃斋念佛吧,求佛祖原谅你。”我开了个玩笑,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我一扭头,是满脸怒气的医生,“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安静,我也需要集中精神,你不知道吗?”
折腾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培养了点好心情,被劈头盖脸的训斥败了个精光。眼前的是个长者,又不好发火,我指了指耳朵假装没听见。
医生顿时换了副和蔼的面孔,揪住我的耳朵要研究一番。我急忙格开他那沾着血的手说:“被炮弹震的,嗡嗡响,声音小了听不见。”
医生想了想说:“噢,你属于噪音性耳聋,这是和职业有关的。巨大噪音和空气冲击波可产生机械损伤,严重的会震破耳膜或内耳出血。前期症状是耳鸣,后期会眩晕头痛听力下降,噪音性耳聋形成后很难治愈,不仅药物昂贵,而且药物会带有很大的副作用。”医生又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小伙子,我是外科医生,不是主攻耳科的,本应该先做个听力测试,你看我这里也没有设备。这样吧,你等一下,我做完手术给你配点营养神经类药物,再用罂粟碱溶葡萄糖静脉滴注,扩张血管,这样可以减轻症状。我建议你好好保护耳朵,就像保护眼睛一样,以后工作时,一定要佩戴耳塞、耳罩,它可是心灵的两扇门呐……”
兵遇上秀才,搞得我是啼笑皆非。真受不了他的絮叨,我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向外走去。在门口时,医生又叫住了我:“小伙子,以前听人说中国的ACUPUNCTURE治疗效果不错,以后有机会你可以试试。”医生又生硬地说了句中文“蒸酒”。
“针灸,不是蒸酒。”我在门口停下用母语纠正他的发音。
“对对对,你是中国人吗?”噪音又起。
“NO。”我现在可不敢承受这等殊荣,否则老学究又要和我探讨了。最重要的我已是个“死人”,却还蒙着一张中国人的面皮在伊拉克杀戮。别人无意中击中了我的罩门,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心里默念,但愿这一年早点过去吧!
“哈哈……谢谢你黑桃7,这下可有料了,谁要看都得掏钱。”图拉姆嚣张地笑着,我正郁闷呢,又被搞得一头雾水。威廉垂头丧气地把一本杂志扔了过去,图拉姆接住后淫笑着舔了下封面,是一本《PALYBOY》。
“你干吗不在里边多待一会儿,那个老家伙有那么讨厌吗?”威廉无奈地朝我翻了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