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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回来,并非打算瞒你,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与你解释,却不曾想,你如此聪慧,立刻将我认了出来。”
“呵……”张四娘含泪轻笑了一声,那笑中胶融着化不开的悲伤,“这么说,我倒是让你小瞧了。眼虽盲,可我有耳朵可以听,对于一个曾经时刻把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我怎会忘记他的声音,一个语气,一个声调,一声轻笑……林中那次,你压低声音我确实未将你认出,但我于心底仍可感觉到一抹熟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匪类,会放过看到他杀人的目击者吗?然而你却放过了,一番愚弄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你蒙着面,我看到了你的眼睛,在那种极度的恐惧之中,人的记忆力超乎想像的强大。我记着你的眼睛……再说今天,你虽满面胡须,但你的眼睛,你的声音完全没有掩饰……”
“四娘,我……你听我解释……”沈驰想去拉住她的手,却不想扯动了他的伤口,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疼痛出声。
张四娘手一摆,仍旧背对着他,“石头哥,你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了。解释便是掩饰。你从未伤害过我,对我也是真心实意的好,这些都是事实。我也从心底相信你,相信你这么做都有自己的理由。可这些理由对我来说,早在你欺瞒之时,就已经毫无意义,所以,你真的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你,好生歇息吧。”
张四娘飞快地眨眨眼睛,将泪水逼了回去,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子。
在院子里看到低着头,微蹙着眉心的齐昊天。
越过他时,被他扯住胳膊,“四娘,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无情。我曾经对你说过,人这一辈子要经历的事情会很多,并非每件事都会有自己想要的那种结果。那些不如意的,不衬你心的人或事,你要在心底记多久?芥蒂多久?人心就那么大一个地方,装不下太多的事情。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齐公子,人与人是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原则,有着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我介意这样的事情,这也是我不能被人触碰的底线。”她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
齐昊天苦笑着点头,“底线?我并不认为这是底线与原则问题。四娘,你真的太任性了。而且,你很固执!不置可否,你的固执与任性也成就了今日的你。你成了远近闻名的聚财童子,也正是你有自己的坚持,才有今日的成就。但,这种坚持、固执、用在某些事情上并不适合,它只会让你偏执。曲解了别人的好意。”
“随便你怎么想!”张四娘扔下这句话,飞也似的跑出了院子。
齐昊天摇摇头,进了屋子。
夜深了。沈驰坐在炕桌前,心事重重的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似乎非要把自己灌醉,彻底地麻木了神经才能睡下。
齐昊天再也看不下去了,夺过他手里的酒壶,对着壶口咕噜咕噜地全部灌了下去。他掏出帕子,优雅地擦了擦嘴角,试了手。见沈驰手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齐昊天坐在他的对面,担忧地看着他,“伤口还没长好,药还没吃。先喝上酒了。别笑了,扯坏了伤口,我可没银子给你治。”
沈驰笑得更大声了,笑得眼泪流了出来,顾不得擦试。连着嘴边的酒渍混在一起,沾到了大胡子上。
齐昊天抚额,“阿驰,你至于,至于为了她如此吗?她只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或许,她连自己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必往心里去。”
沈驰的笑声渐渐淡了,一仰脖子,将杯中仅剩下的一口酒,灌了下去,这才用发红的眼睛看着齐昊天,涩然道:“昊天,如果你真把她,还当成一个孩子来看。你会落得和我一样的境地。我们都太低估她了,或许,当初就应该告诉她真相。何苦,何苦让她介怀至斯。”
“我不否认她的能力。她比任何一个同龄的孩子都强,甚至超过了普通的成年人。但你别忘记了,她始终都长在乡下,不知世间险恶,对于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不告诉她,是对的。这也是为了她好!哼,谁想到她反咬一口,根本不领情。枉顾你我对她大费心思。”齐昊天见他神情郁郁,安慰道,“算了,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一个小丫头片子,心眼儿小,口无遮拦……”
沈驰摇了摇头,“不,昊天,你不该这么说……她……她是你的妹妹,你不应该……这么说她……”
“正是我的妹妹,我才要这样说。”齐昊天肃容道,“再过几天,我们就要走了。她这般行事,怕是未必会与我们离开。唉,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不回来见这一面。”
沈驰垂眸,半晌不语,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