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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们心自问,他承认,他们中的一些人,是被他骗到北大荒的。但他自己不也是被骗来的么?何况说到四十万的话,那可没他的干系。他马崇汉没这么大本事!那是一场运动的力量。
他所有郁闷在胸,积压在胸的怨气,怒气,预备痛痛快快地发泄在小瓦匠身上。他要好好调教“它”,当成一匹牲畜调教。当然,犯不上用鞭子的。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他坐得更端正,表情更威严,目光更冷峻,咄咄地盯着连部的门。
门开处,第一个进来的是警卫排排长刘迈克。鼻青脸肿,浑身灰土,双臂被反绑着。衣领撕掉了,衣扣只剩下了一颗。第二个进来的,是警卫排战士。第三个进来的,是警卫排战士。一个排长两个战士,他派去传带小瓦匠的,都成了狼狈不堪的“俘虏兵”。
他霍地站了起来!
跟在三个“俘虏兵”后面走进连部的,是曹铁强。
“他们,据说奉了你的命令去绑我排战士单书文的。我反对这样做。他们不听我的阻拦,首先动武。我命令我的战士教训了他们一顿。现在我把他们给您带回来了。我自己,明天听从你的发落。”
曹铁强说完就走
已经走出门外,又转过身,对团长点了一
下头。那意思好象是说:“祝您晚安!”
…………
曹铁强一回到大宿舍,就被他的战士们团团围住。
“我早就瞧着警卫排这三个家伙狐假虎威的样子不顺眼,今天可让他们知道咱们工程连的人不好惹了!”
“刘迈克在文化大革命中欠了我一笔账,今天我才出了口恶气!”
“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
七言八语,激昂兴奋。
小瓦匠满面阴云,一言不发,默默叠被子,卷褥子,叠好卷好,用毯子包上,用行李绳捆。
“你这是干什么?”曹铁强问。
“干什么?今天的事,全是我惹起来的。马团长能放过我吗?我今天夜里就扛着行李到团部警卫排去投案自首,当二劳改!”
这话,象一盆冷水,兜头盖脸朝大家泼来。
曹铁强沉默了一会儿,在小瓦匠后脑勺轻轻拍了一下,说:“你犯什么案了,自首去?你别怕,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男宿舍女宿舍是一栋房子,中间被过道分隔开。这时女知青们也都来了,询问刚才发生的事。
有人问、有人答的时候,裴晓芸挤到曹铁强跟前,神色慌张地说:“不好了!马团长给团部警卫排打电话,说咱们工程连的男知青聚众闹事,要警卫排立刻派三十个人来,还说,还说……”
曹铁强追问:“还说什么?”
“还说……全副武装,一级战斗准备……”
“你怎么知道?”
“我今天夜里看麦场,刚才经过连部门口!”
身材瘦弱娇小的裴晓芸,替男知青们担惊受怕得瑟瑟发抖。
沉默。
各种表情在一张张脸上变化着。每个人都预感到面临着威胁。
“你们……快躲起来吧!”裴晓芸比谁都焦急不安。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在排长曹铁强身上。那些目光是复杂的。
“躲?……”他被这个字激怒了。这个字从一个姑娘嘴里说出来,而且分明是主要针对他说的,他觉得当众受辱。
“听着,”他对全排战士说,“事态是我扩大的。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可以预先把我捆起来,等警卫排的人到了,将功折罪!”
言词刚烈,语气豪壮。这番话,是从小说里读到过的,还是看了什么电影印象太深记住了,连他自己也闹不清楚。
大家被感动了。由感动而敬佩。由敬佩而义愤。由义愤而激发起一种类似“同仇敌忾”的情绪。这种情绪抵消了年轻人们本来就易于丧失的理智。而丧失理智有时是件痛快的事。
“排长你说的算什么话!把我们都看得胆小如鼠吗?!”
“警卫排有什么了不起?比这严重的事件我们经历得多了!”
“与其在这儿瞎嚷嚷,等着警卫排的人来,象抓犯人似的一个个把我们抓走,莫如跟他们大干一场!”
“对!咱们去打他们的埋伏!”
于是,在一种“文攻武卫”中培养起来的盲目英雄主义的驱使下,他们匆匆穿好衣服,拥出了大宿舍,各人找到可以当做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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