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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一生的痛,永远都不可能原谅。
这时,抱月的声音从外间传来——“世子来了。”
宁锦婳敛起思绪,忙道:“快进来。”
珠帘响动,陆钰依旧是恭敬的样子,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道:“不知母亲唤儿子来,有何事吩咐?”
“什么吩咐不吩咐,你这孩子,怎如此见外。”
宁锦婳招招手,“抱月,小厨房新做的芙蓉糕端上来,给世子尝尝鲜。”
因受过生产之苦,宁锦婳自己口味偏淡,小厨房为迎合她的喜好,很少放糖。陆钰却因为年纪小,口味偏重,精致的糕点在他嘴里味同嚼蜡。
“母亲从扬州请来的师傅,可合你的口味?”
陆钰细嚼慢咽后,用巾帕擦了擦手指,点头。
“嗯。儿子很喜欢。”
宁锦婳闻言笑了笑,让抱月给他那里多送些,接着又问起陆钰的功课,天冷了,让他记得添衣裳。
两人照例说着话,忽地,宁锦婳状若无意地说了一句:“母亲那日把宝儿托付给你,他乖不乖,可有哭闹?”
陆钰神色淡淡,“应是乖的吧。儿子无暇顾及,交给了府里奶娘照料。”
宁锦婳一顿,一时无语凝噎。
她把陆钰叫来自然不是无的放矢,宝儿莫名受了风寒,她总得搞清楚原因,结果四个奶娘异口同声,都说没让宝儿受寒气,她只能叫来陆钰,亲自问问。
可她又不好直接开口,和钰儿的关系刚刚和缓,若因着这档事再回到原点,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正纠结间,陆钰说话了。
“母亲今日是找我来问罪么?”
宁锦婳大惊,“我儿何出此言!”
她急忙辩解道:“你宝儿弟弟病了,大夫说受了风寒,但府里每个房间都烧有地龙,母亲觉得奇怪,这才找你问问,万万没有怀疑或者问罪的意思……”
“母亲慎言!”
陆钰冷声打断她,强硬道:“儿子从来不知,何时多了个弟弟。”
“……”
宁锦婳再一次体会到了有口难言的苦楚。
陆钰直直看着宁锦婳,精致的小脸上,黑漆漆的瞳仁显得有些阴森。
他忽的笑了,道:“是我干的。”
宁锦婳大骇,却听他继续道:“我把他放在漏风的窗边,原本想着冻死了事,没想到他命大,活了下来。”
“如此,母亲满意了么?”
好大一会儿,宁锦婳才反应过来,她被吓到了,脸色煞白,心脏扑腾扑腾直跳。
“钰儿不要乱说。”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陆钰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母亲也知道这是个笑话。”
他坐在宁锦婳的对面,垂着首,看不清神色,小小身影端坐着,竟显出一丝委屈。
片刻,宁锦婳缓过神,骤然心生悔意。
她是宝儿的娘,可钰儿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都是她的宝贝疙瘩,她为人母,竟相信下人的话,来诘问自己亲儿子。
此事,是她糊涂了!
她面含愧色:“是母亲说错话了,钰儿原谅母亲,好不好?”
宁锦婳一生骄傲,在人前从来都是硬气的,唯独在陆钰面前直不起腰板。她看向抱月,道:“去把东西拿来。”
抱月下去,一会儿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上面是一件簇新的瑞兽素纹箭袖衫,领口缀着一圈白色狐狸毛,一看就十分暖和。
她把衣裳抖落开,让陆钰站起来,比划一下,不大不小,刚刚好。
宁锦婳笑道:“上次看你在射箭,棉袍笨重又宽大,袖子长,行动多不便。母亲给你做了新衣裳,你拿去穿。”
抱月在一旁加了句,“小世子,这是主儿亲手做的呢!”
她把“亲手”这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宁锦婳自幼受宠,什么女工女红,统统没学过,就算当初嫁人,新嫁娘绣嫁衣,她也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几下,针都没摸热乎。
后来嫁给陆寒霄,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之际,她倒动过心思,想为他绣一个荷包,结果第一天手指被戳了个稀烂。陆寒霄心疼她又舍不得责怪,便把京城最好的绣娘请到世子府,要什么就吩咐绣娘,不许她再动手。
时隔多年,宁锦婳为了陆钰,再次心甘情愿拿起针线。料子是好料子,但针脚却着实一般。她原本想再做一身,可她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