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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不料那人十分彪悍,竟然一路破进山庄来。我奉爹爹之命前去启动最后一层机关,才好不容易把那人给捉住了。”
白画怡对白依的口无遮拦略显不悦,拦住他斥道:“如今我与楼楼主正在商议关系本庄存亡的大事。人既然已经捉到了,先押去柴房关押便是。大惊小怪!”
白依却站在原地不走,道:“爹!那人受伤严重,好像……好像……快要死了……”
白画怡打断:“他擅闯本庄,生死由命,自作自受。”
白依还是一副犹豫的模样。
白画怡微愠道:“还不下去?”
白依咬了咬牙,看了看楼牧,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突然冲到白画怡面前,道:“爹,这个人一定要现在去看一看!”
然后他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因为……因为……他长得像极了一个人。”
白画怡见白依说得欲言又止神神秘秘,知道里面必有蹊跷,因此终于起身,朝楼牧一揖道:“楼楼主稍待片刻,白某去去就回。”
楼牧颔首,目送白画怡随着白依出堂而去。
他见那白画怡虽然风采翩翩,却下盘轻浮,显然武功造诣并非上乘,心中难免生出几分不安来。
他正想着,突然听到堂外“啪嗒”一声,似乎是谁的雨伞掉落。
随即喧哗骚动阵阵。
楼牧行走江湖经验也不少,听这响动不对,心道不妙,赶紧施展轻功一个箭步跨出正堂大门。
外面大雨倾盆,红色的灯笼和火把在门廊下诡异地颤动,映照着几十个白云山庄的门生家丁。
有些人立在廊下,还有些人索性站在雨里。
“你到底是人是鬼?是男是女?”白画怡颤抖的声音穿透人墙传来。
楼牧身材高大,越过密密麻麻的人头向庭院里看去。
然后他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宛如春雨催着万物生长,在他眼皮底下一发不可收拾地发生。
庭院正中央,有一个人被反绑了双手,虚弱地坐在地下。
黛眉如柳,水眸如花,只一眼楼牧就认出了他。
不是他念了一夜的那魔教弟子,却又是谁?
夜色深沉,大雨滂沱。
他穿着的浅青色衣衫,被鲜血浸润,被雨水湿透,变成了触目惊心的紫红色,薄薄贴住他的身体。
有血从他的身下蜿蜒而出,随着雨水流淌,流淌过灰色的地砖,流淌过石隙里才冒了头的青草,一直流淌到了白画怡的脚下。
白画怡扔了伞,一个人立在庭院之中,神情复杂地盯住那人。
“云菁,云菁……”他失魂落魄地叫了两声。
那人不答,只努力仰头,寒冷无比地对着白画怡看。
“云菁……是你吗?”白画怡又叫,“云菁?你还活着吗?”
他不自觉得往前走了一步。
白依拦住他:“爹。云菁她如果活着,也该有四十多岁了。”
白画怡似乎有些清醒,停住脚步苦笑道:“是了。她走的时候才是这般二十出头的模样。”
然后他又看着那魔教弟子,叹道:“云菁,你是死了吗?你是终究原谅了我,所以特意来看我的吗?”
那魔教弟子什么神情也没有,什么话语也没有,只是依旧冷冷地看着白画怡。
然后他突然张口,喷了一口血出来。
白画怡见状惊慌,挣脱了白依的阻拦冲到那魔教弟子面前。
“云菁,你受了重伤吗?”他急急地问,伸出一只手来按上那魔教弟子的后背。
白依大急,叫道:“爹,小心。”
白画怡置若罔闻,只对那魔教弟子柔声道:“你别怕。现在的我不似当年,有能力来保护你了。”
然后他开始凝力,往那魔教弟子身体里送真气护体。
恰巧有一滴雨打在那魔教弟子的睫毛上。
烛火跳动,将那一滴雨珠涂抹成了血红色。
只一刹那,楼牧便看到,血红的雨珠光芒四射,映照出那人眼眸中深不见底的阴戾。
楼牧心里一沉,刚想开口喊“小心”,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魔教弟子突然发力挣脱了绳索,转身伸手,直接将自己的五个手指头插进了白画怡的胸口。
鲜血四溅,落满了他白皙的双颊。
“我叫云栖。”他在一脸血污里眼皮不眨地道,“云菁是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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