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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那两字一出口,就会生生化作一道符咒,不但从这口井里唤出自己的前世,还会教今生也都掉进去,就此陷到底,封死了。
到了今日,他不是不能信任他,只是不能托付这种关系——自己和他之间,毕竟不能有你婚我娶,结发白头。
他不敢纵然自己想的更多,只要眼下这人在自己身边,便是足够了;至于能到哪一天——他知道,这本不是他能决定和期望的事。
原来这世间最难守的承诺,并非“在一起”,而是“一辈子”。
许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祝载圳沉默地等了会儿,便笑了笑:“不想叫,就算了。”他支起身来,拧灭了床前的台灯,登时两人便掉进一片静默的黑暗里。他躺了下来,摸到他的手攥住了,低声说:“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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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时已入秋,天气渐渐凉爽,一锅热油似的时局却一天坏似一天。以“万宝山事件”、“中村事件”为借口,关东军在旅顺以及南满铁路沿线屡屡“演习”,东北政务委员会遂以地方名义与日本驻奉领事馆和关东军军部反复交涉,对方却态度更为强硬,要求必须以杀人罪处死关玉衡,并就万宝山冲突一事全面让步,实际便是要将万宝山变成关东军在长春的又一块势力范围。如此嚣张气焰和昭昭野心,引起了东北军政界青壮派的一片愤慨激昂,而正在北平治疗伤寒的少帅,却于九月六日发电东北边防军参谋长荣臻,严令军政各方大员:“查现在日方对外交渐趋积极,应付一切,亟宜力求稳慎,对于日人无论其如何寻事,我方务须万分容忍,不与反抗,免滋事端。”
这边厢一味“免滋事端”,南京国民政府那头却是事端不断,可算正应了“多事之秋”:长江洪水未退,汪精卫在广州自立政府一事也尚未解决,蒋主席亲力指挥的第三次“围剿”又铩羽而归,不但未能“消灭赤匪”,反又“沦陷”了赣南闽西等地数个县城要塞。如此党国之大不幸大羞耻,自然不该公诸于众,但纸里总归包不住火,何况拜蒋公那篇致全国同胞的通电所赐,西南剿共早成了众目所瞩;然而中国的事情坏就坏在不能“同心同德”——至少奉天的祝旅长在得知这个消息时,便如是对胡宪贞冷笑道:“呵,蒋主席亲力坐镇,投入三十万正规军,还被窝在山沟子里的几杆土枪全歼了七个师,俘虏上万人——真怪不得日本人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全中国军人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祝旅长别小看了中'共,对蒋公而言,他们可比粤派那帮人难对付得多。”胡宪贞吸了口烟,慢慢道:“朱、毛二人都是极其难得的军事人才,三十万强敌压境,他们还能利用有利地势,突出奇兵,灵活穿插于各集团军之间,疲惫敌方,避强击弱,速战速决——就凭这点厉害,我看现今国民军的资深指挥官中,也不多能与之抗衡者。”
祝载圳看了他一眼,胡宪贞又道:“更何况,这几年他们在所谓的‘根据地’里大肆打击地方豪绅,把田产财物分给贫民,得到了当地民众的极大支持,‘围剿’一开始,就有大批民兵自愿参战——祝旅长想必知道历来‘农民起义’的厉害?因此中'共算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一连三次围剿失败,也不能只怪蒋公和国民军队无能。”他说到这里一顿,近乎自嘲地笑了笑,叹道:“从北伐开始,我们就一直这么打来打去,到了现在,民心都被打到别人那头儿了——孙先生若在世,真不知要痛心到什么地步!”
他所谓的“我们”,指的正是国民'党内部。祝载圳身在“我们”之外,自是生不出这样的沉痛喟叹,只冷然一笑道:“好啊,还真是‘亡国之象’了,如今是连李自成也出来了,就差最后一个吴三桂了。”胡宪贞转脸看着他,放低声音道:“我倒觉得,此番围剿失败可为一次转机。其实一直以来,蒋介石在国民政府中的地位并不稳固,而这次他一意孤行,奉行‘攘外必先安内’,结果却损失惨重,必然引起党内实力派的不满,也许蒋就会被迫下野——而不管是谁接手他的位置,为了应付现在的局面,必然会否定蒋的内战方针,做出积极应对外辱的态度。”
胡宪贞虽未说明,但当前形势下,蒋介石若真是下野,国民党内部最有资格接手大局的,也无过在广州自立国民政府,与南京分庭抗礼的汪精卫。祝载圳忍不住嗤道:“眼下乱世,要是换个纸上谈兵的书生当国,还真不如留着蒋校长。”胡宪贞一笑道:“你我虽都是武夫,也别看不起他们文人。再者,人一路爬到那个位置,早就不是书生了。”
两人正说着,就看见瑾菡走了进来,道:“四哥